“可恶!来的不是魏朝的汉兵,他们是滇东白蛮!”
激荡的喊杀声中,由诸部白族军健配合极为默契。如今官居滇东三十七部白蛮宣抚使的段思平手持着把锋利的铎鞘刀,舞动得寒光森森、矫如龙蛇,他忽的一变招,刀锋旋转而至,直从面前一个静海军牙将的颈项间划过,鲜血汩汩而出,那员牙将瞪圆了双眼,身子却不由直挺挺的向后栽倒了下去!
段思平所使的那把铎鞘刀,按史载后来又别名“大理刀”,按记述其状如残刃,有孔旁达。出丽水,饰以金,所击无不洞,夷人尤宝,月以血祭之...自是极其锋利的宝刀,再以段思平矫健的身手,只片刻功夫,便又有六名交趾兵哀嚎着扑倒,身后亦有大队的白蛮勇健如影随形,左冲右突,将周围的敌军杀得个当者披糜!
按说段思平本为大理国开国皇帝,只是按史载轨迹,南诏亡国后,他又蛰伏了三十多年,历经大长和、大天兴、大义宁三代短命王朝,又遭国主猜忌迫害,方才下定决心发动起义,而后建立大理国称霸一方。在段思平筹划起义初期,本来就是感念于滇地诸部民生疾苦,遂放出减尔税粮半,宽尔徭役三载的口号,赢得各族百姓的热烈支持。
然而如今时局走向大有不同,大长和国早已因挥军入滇的名将杨师厚讨伐而分崩离析,也不会再有大天兴、大义宁先后发动政变更迭...而杨师厚,滇地诸僰又与魏帝李天衢三方达成协议,魏朝设立云南宣慰使司,这也意味着云岭之南的诸族民众,将在相对稳定的政体下各安生计,而不至因政权更迭、时局动荡而饱受兵灾战祸。
眼下的段思平,虽然深受滇东诸部白蛮推崇,可他还不至于为势所迫,也压根就没有建国称帝的心思...而且段思平对如今时局看得十分透彻,接受中原王朝的土司制度,更有利于各部白蛮,乃至西南其它族裔。非要对抗魏朝,只会弄得民不聊生、怨声载道,那他又何必去冒险造反?
只不过同样是云南宣慰使司下辖的土司首领...因为按各自世袭统治的地区族裔有别,也都要为自己的族民谋取更多的利益。那么集结诸部白蛮勇健协同魏朝讨伐静海军,再与中原王朝进行互市的贸易中争取更多实惠,加强经济文化交流,汲取更多的生产技术,对于段思平而言自然是何乐而不为。
更何况...段思平当年在大长和国官居通海都督,他统管的诸部白蛮土司封地,也正好处于昔日南诏国通海都督府故地...所以这片区域静海军北隅接壤,虽然多为一望无垠,看似深不见底的苍茫林海,附近也多有因山林间湿热瘴毒所致的瘴疠之地,段思平以及他麾下白蛮诸部,却对周围的地形那可说是相当的熟悉。
削铁如泥的铎鞘刀,又直直地刺入了面前一名敌将的咽喉。段思平拔刀一甩,再定睛朝着前方望去时,又有董伽罗、高方这两个白蛮部族的头领疾步上前。按说他们二人,本来也会是大理国高、董两大姓世家显贵的先祖,于正史大理建国的过程中居功至伟,眼下则还是作为辅佐段思平的左膀右臂,一直追随左右尽心竭力。
其中按正史线的身份,本该成为大理开国国师的董伽罗,眼下也仍做为段思平身边的智囊,他眺目观望片刻,便笑言道:
“再往林中深处行去,东南面十余里处便是大片瘴疠之地。看来交趾牙军在此先行伏击,再诱敌至瘴气丛生之所...可是附近思陀、伴溪、铁容甸诸地,亦有我白民部族栖息繁衍,又岂会不知周遭险恶的去处?由我等率领勇壮先行侦伺探径,静海军的奸计,也注定无法得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