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温为人奸诈、城府极深。他当然也很清楚,就算由徐氏掌控朝堂、控扼吴主,可是再若有称孤道寡的打算,那徐温也不得不忌惮朕的反应。
所以徐温肃清了内敌,立刻便要算计着如何对抗我朝。而北面有实力牵制住中原的,也就唯有契丹而已了...不过如今耶律阿保机调转兵锋,意图吞并渤海国全境,就算战事顺利,好歹也需要一段时日。
如果一切都如徐温...乃至他义子徐知诰所愿,吴国在南面联合楚、越,再与契丹暗通欲与我朝为敌,进可谋取中原,退可自保疆域。而我朝遭受南北夹击,倘若顾此失彼,徐温不受节制,便大可以威逼吴主如越国刘?那般称帝,再待时期成熟,篡夺杨氏社稷,他不也成了一方天子?
只不过他们如意算盘打得虽响,契丹届时也很有可能与吴国徐氏沆瀣一气...可现在耶律阿保机无暇南顾,朕便已识穿徐温的阴谋诡计,吴国眼下名义上好歹对我朝称臣。而臣属藩国,竟胆敢勾结外族,而意欲侵袭中原...待证据确凿,这不也给了我朝会师讨伐的名义?届时兵发吴国,天下谁还能说朕师出无名?”
针对已经掌握徐温、徐知诰父子开始尝试与契丹密谋的讯息,李天衢又沉声说着,眼中不觉也已流露出一抹凛然杀气。
无论是吴国走海路意图与契丹修好,而密谋共取中原,乃至正史中后来北宋与金国达成海上之盟,要痛打落水狗瓜分日薄西山的辽朝治下疆土...在茫茫大海上频频来往,也会有很多不确定的因素。
何况魏朝占据扬州、海州、登州、密州...耽罗岛等各处北面走海上贸易的沿江、沿海重点中转口岸,甚至还在契丹治下开设海镇。当初日本派遣唐使到中土,都免不了要看新罗人的脸色,而借道中转以避免频发的海难...以这般时节的造船、航海技术,吴国走水路出长江口,再辗转北上,也势必绕不开要在魏朝治下的港口进行停靠整顿。
所以只要魏朝事先察觉,再以防万一安设眼线...只要吴国再试图派遣使节与契丹接触,但凡发现航路蹊跷的船舶,也很容易被彻查出来...李天衢又思忖片刻,旋即又对在旁恭听的解青说道:
“宣张骁速来见朕,巡院侍卫司也须调派密谍,与各处市舶司紧密配合,彻查途径我朝治下口岸,还要走水路赶赴契丹沿海海镇的吴国船舶。
到底还是贪心不足啊...那徐温与张颢合谋杀死杨渥,犯下弑君从犯的大罪,仍能趁机篡权掌控朝堂,更是将扶植的新主把控在掌股之间。
可徐温那些权谋手段,在吴国内虽然管用,如今却算计到朕头上来,还以为他的阴谋诡计便能得逞么!?”
除了对中原王朝相对更为顺服的吴越、闽两国,李天衢相继也大致能确定越、楚、吴三方面对中原王朝的威胁,而会采取的应对方式。
其中越主刘?,无外乎仍旧试图将南面诸国拉下水,而一并对抗中原,但眼下也就尽可能的试图稳住魏朝,而不愿成为最先被讨伐的一方;楚国则正临近国主即将更迭的要紧时期,对于魏朝仍旧奉行尽可能妥协让步的国策,但也不会坐视中原相继吞并它周边邻国,尽力要保住马家打下的江山社稷,所以在危急关头,楚国还是会走到魏朝的对立面上;
然而实际控制吴国的徐温...近期他对内好不容易肃清反对势力,而对外表现的十分低调,可是徐温一旦腾出手来,吴国就会比其他势力的侵略性更强,而对于中原的威胁更大。所以李天衢经过一番权衡,决定下一个必定要灭的国家便是吴国,而不能再给徐温...乃至他那义子徐知诰,也就是正史中废杨吴而建立南唐帝国的李昪继续壮大实力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