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唐的晋阳朝廷覆亡,魏朝与契丹也好似两只野兽,正在不断的瓜分吞噬着这个帝国的疆土...如今其它名城重镇、兵家要地的归属大概已经尘埃落定。两头野兽大快朵颐,张开血盆大口疯狂的啃噬,却很快要在幽州这边头碰头的撞在一处...就看谁又能把此处州府一口吞到肚子里去......
蓟县高耸的城墙下方,在不久前到处还散落着废弃的攻城器械,连同扑城毙命的士卒尸首,也扑得到处都是。而城墙之下,不但有倾倒的几具长梯,也有几处被挖开的豁口。
经过先前几轮攻势,攻城部众的部众按照汉人军将传授的方式直扑了过去,周围有同僚架起盾牌遮护,而冒着擂石箭簇拼命的刨土,而意图从墙根地底挖开豁口,好让大队人马涌杀进去,只不过由于城内守军抵抗的十分顽强,前几次扑城,到底还是无功而返。
相较于野战,契丹军队毕竟不擅长打攻城战...即便先前有汉臣卢文进献计挖掘地道,而攻破了振武军治所,还尽展平生所学,传授契丹军队诸般攻城良法...但也未必是次次奏效,何况一口吃不成胖子,要让契丹军旅熟练掌握攻城的部署与战法,这本来就需要日积月累的过程。
动用大批赶工制造的简易攻城器械,还强行勒令大批汉人民夫与士兵一并攻城,然而城墙下又铺上几层尸首。而每一次退返回来,就连那些契丹士兵眼见城墙下那些尚未死透的人挣扎残嚎的模样,乃至死状凄惨的尸首,他们一个个瞧得毛骨悚然,也不知道,下一次扑城便会轮到自己落到这般死法。
幽州蓟县一时间无法攻克,耶律倍遂换了种攻城手段,他调度几路兵马一边掳掠押送财帛两拨、汉人百姓,一边轮番向蓟县发动攻击。毕竟城内守军陷于死地,如果敌军没有彻底将城池困死,他们也很有可能选择弃城突围。
而卢龙镇残存的牙军一旦出城,也无法再倚仗城险死守,对于各路契丹兵马来说,就将会是平原上的猎物...然而城内守军坚持到了现在,耶律倍的耐心渐渐磨耗,他也恨不得能尽早攻陷城池,而将后唐卢龙军治下最后残存的抵抗力量彻底屠尽杀绝。
黑压压的契丹骑众,再度奔至蓟县左近,这次则是对城郭形成合围之势。诸队骑军在弓箭射程范围的边缘处来往呼啸驰奔,也犹如扑食的饿狼一般,正在不断的寻觅猎物身上的致命要害,便准备扑上去死咬住不放。
而耶律倍在赵德钧、赵延寿,乃至一众契丹军将的拥簇下催马驶来,他眺望蓟县城下的尸首虽然已经清理得干干净净,可到处焦黑破损,连日扑城所留下的痕迹仍在。而城关上方,依稀也能望见零零散散的牙兵动弹起来,已迅速排成队列,准备抵抗这次即将面临的猛烈攻势。
耶律倍哈哈一笑,扬起了马鞭,又转过头来,对紧紧跟随在身后的赵德钧、赵延寿父子二人说道:
“幽州本为卢龙军治所,也是幽燕之地的中枢所在。历代藩镇节度,乃至刘仁恭,李克用父子,就是以此地为防御重镇,长年提防我契丹的动向......
而卢龙军就剩下这些残兵,死守至今,倒也殊为不易了。可是再抵抗下去,人只会越来越少,粮秣也终究会耗尽,即便还能抵抗得一时,可是我契丹还要攻破蓟县,占取幽州,已是势在必得。
眼下就只怕夜长梦多...我军务必要尽早攻克此地,赵将军与令郎,若有破城良法,便是归从我契丹的首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