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仁福气急败坏,可他却也只能硬着头皮继续扛下去。而夏州岩绿县的守军奉藩镇节度帅令仓促备战,稳固城防。可是定难军拓跋氏进行战备的时间终究还是太少了,魏朝几路兵马的先头部队,也已出现在城头上党项牙将牙兵的视野当中,经过整顿之后,便要向岩绿县城发动猛烈的攻势。
直到魏军出动部众,如潮水一般开始朝着城墙猛扑了过去。城头上也有牙将牙校不停的奔走呼号,喝令排列在城下上的守卒搭箭拉弓,准备向攻城的敌军发动齐射。
然而岩绿城内,可还有往利氏、米擒氏这两支先前便已约定要向魏朝投诚的部族...大批军健按所部首领乌罗弋、羝革罗的吩咐,他们并没有似拓跋氏的士兵那般,准备向前来扑城的魏军部众倾斜出箭簇...而是纷纷取出红巾死死的绑在左臂上,旋即便抽出近战兵刃,扑向拓跋氏出身的守城部众!
当魏朝扑城将士的云梯勾当在城墙上,城头上方,便早已混战成了一片。拓跋氏的士兵,反而被往利、米擒这两支部族的倒戈部众杀得个措手不及,顷刻间便倒倒下一片...守城一方从一开始,便已是党项对党项,陷入惨烈的白刃战中,又如何抵御已经开始不断往城墙上攀爬的魏朝军旅!?
直到大批的魏朝锐卒攀越过了墙头,渐渐将城头塞得满满的。杀上城墙的军健先是扫目辨识,但凡是胳膊上没有绑缚红巾的,便立刻扑杀上去。与那些倒戈的党项兵卒一道,顷刻间杀得横尸遍地,眼见便要夺下城关。
什么滚油、狼牙拍、石块、羽箭弩矢...等守城用的器具,完全没有起到半点作用,猝不及防便被同袍捅刀子,很快便陷入夹攻的拓跋氏将兵,也根本那无法阻挡敌军源源不断的扑上城头。
城门口处,也早有往利氏、米擒氏军健暴起杀人,直溅得周围城墙壁垒上鲜血斑斑点点。终于紧闭的城门,也被缓缓打开,而城外早已憋足了一口气,准备大举涌杀入城的魏军马步军众,也立刻发出惊天动地的欢呼声!
“什么?往利、米擒两部也已背反,做为内应协助魏军已经抢占城关,打开城门?可恨!这些忘恩负义的杀才,到底又是什么时候开始与魏朝暗中勾结的!?”
定难军牙署节堂当中,李仁福如遭雷殛,旋即怒极似狂,又歇斯底里的大声咆哮起来。他这才意识到党项其他部族不止心生怨意,更是早已笃定心思反过来要利用魏朝,推翻他拓跋氏在部族联盟的统治地位...自己现在的处境,已经可以说是众叛亲离了!
夏州本来是我党项拓跋受唐朝册封,于中土扎根的发迹之所,可如今看来也决计保不住了...但我却还能往哪里逃去?是朝着定难军治下绥、银、盐等其他州府逃去?还是东奔鄜延军寻求唐国的庇护?难道还是要流落道塞外去?
往利、米擒、野利、费听、房当...这些部族原来早已打算背反我拓跋氏,党项八部的联盟到底分崩离析了,只恨不能立刻寻他们报雠雪恨!
李仁福满心的忿恨怨毒,却也只能急令纠集亲兵部曲,意图寻路套逃脱,从敌军相对较少的城门立刻突围出去。现在暂且也顾不上到底要逃往何处了...总之还是要尽快摆脱很快便将合围杀来的敌军,再思量以后到底又将何去何从!
然而一众拓跋氏牙兵,拥簇着李仁福刚冲出藩镇牙署,便已听见激荡的喊杀声愈发清晰。两股兵马,迅速朝着定难军牙署这边合围而来,已经拦截住李仁福朝着城门处奔逃过去的道路,而涌动杀来的人群当中,还有人高声呐喊道:
“李仁福,你还打算往哪里逃去?拓跋氏终究大势已去,党项部族,也该由得我等翻身做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