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历经宦海官场,掌握一方州府权柄的赵垕的确也有把持不住的时候...治下富商大户上杆子登门孝敬,再许以他些以钱生财的门路,一来二去赵垕终究还是动了心思,也相当于利用职权捞些偏门,而与治下富贾相处得十分密切。
这些事若是被御史台等监察官员的机构查证,赵垕自知被贬职乃至罢黜官身,他也只得自认倒霉...可偏偏这张家兄弟三人,以大皇子任转运使的名义,直接调用官军,手段极为简单粗暴,但凡是查得些蛛丝马迹,便直接擒住相关人员拷打审讯,期间屈打成招的有之,然而却也查证审问出一些本州刺史的确参与的勾当。
若是走正规司法流程,赵垕当然不服张家哥仨不经上报御史台、大理寺等中央官署机构,没有经过复议审批,便直接抓人审讯的流程...可现在仍是正史中的五代时节,法律往往随着各处政权的交替更更改不定,本来藩镇节度执掌地方生杀大权,说你有罪你便有罪,哪里还会细究什么条条框框的法例?
而魏朝兼并包括唐州在内的山南东道,迄今至多十几年光景。赵家兄弟三人,又是在为魏朝大皇子办事,王法都是他们李家宗室定的,赵垕还是按惯性思维,只得讨饶拼命叫屈,而且本来也的确有罪,又哪里敢跟当朝大皇子对着干?
然而张汉杰此行前来,损公肥私,与大批商家勾结运米贩盐、与民争利,乃至欺行霸市、强买强卖、以权谋私、强取豪夺民间田契家产...等大堆罪状都扣到自己的头上...赵垕顿感似一盆冰水兜头浇下,又立刻叫起了撞天屈,而哀声辩解道:
“下官纵然有罪,可尊驾所言,大多却是无中生有!就算下官应被削职为民,也是罪不至死啊!”
张汉杰哈哈奸笑,又对赵垕嘲弄道:
“亏你还是个读书人,汉末曹操杀运粮官而稳定军心(不止是三国演义虚构,出自《三国志》注引曹瞒传所记载),这你也总该听过吧?如今大皇子相当于魏武帝,就是要拿不开眼的官员开刀!怪就怪你的确犯下罪责,让我抓住了把柄,至于你到底犯下了多少罪责...就眼下而言,还以为便是你说了算的?”
“什么?”
即便赵垕求爷爷告奶奶的乞怜讨饶,可是听张汉杰点明了就是要弄死自己...他心中火气蹿升,而当即忿声抗议道:
“就算你是大皇子的人,可如此加重罪名,是要往死里逼我,这又如何能让下官屈从?你...你...到底又有什么真凭实据!?”
张汉杰面色刷的一沉,再阴测测的凝视过去,言语中也满是恫吓的意味:
“怎么招,你身为一个罪臣,倒还以为能告御状不成?你又可知道与大皇子作对,又是什么下场?
姓赵的,我可也查得十分清楚,你不但有三个儿子,也要考取功名,宗族亲属可也有不少啊......
话,我就撂在这了,你是想一个人死,还是要全家全族都随你陪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