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寇的盾牌或许战阵之上防护力不怎么样,但攻城的时候用来阻挡敌人的箭矢还是很有效的。西面城墙立着数不清的云梯,晋北军士兵潮水般往上扑,守卫城墙的头目急的心头剧颤,“快,快把石头把上来,官兵开始攻城了,把他们打下去,快点。”
经过头领的不断呼喊,慌乱的流寇士兵总算恢复一点神智,他们开始靠近城垛,对那些进攻商州城的晋北军士兵扔石块。石块比滚木好用多了,木盾根本抵挡不住,不断有人被石块砸中,掉落下去。白崇亲自站在城下,有些歇斯底里的吼叫道,“别怕,继续往上冲,贼兵挡不住我们。”
这时投石机再次发威,因为怕误伤,所以他们将投石机射程调了一下,大部分火罐掉进城中,寒冬季节,天干物燥,很多地方遇火就着。吕伟良郁闷的够呛,没想到这个时候官兵还敢动用投石机,调了射程后,大部分落进了城中,但还是有一部分落在城墙上。一个瓦罐落在滚木旁,顷刻间引燃了大火,周围的流寇士兵全都遭了秧。
吕伟良心中郁闷的狠,不过也庆幸商州距离宜川路途不近,交通不便。如果官兵把新式火炮拉到商州城外,那自己八成是守不住商州的。
看到城头再次起乱子,攻城的士兵信心更足。流寇千夫长格伦神情凝重的看着眼前的一切,这样打下去,伤亡会非常惨重,官兵到底是疯了么,还是他们对商州城势在必得?起乱子的额地方越来越多,终于一名晋北军士兵持着钢刀冲了上来,一爬上城头,他就挥舞着钢刀对两侧的流寇大肆砍杀。
一个两个,越来越多的地方出现漏洞,李兴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快通知吕伟良大人,速派人增援,必须趁着敌人没有大举压上前,把他们顶回去。”
流寇的反应还算快,其实吕伟良早就留了不少预备队,一听到西城墙出现危险,援军立刻扑了上去。有了援军,流寇士气大振,重新组织进攻,开始对城头上的晋北军士兵展开围剿。晋北军虽然打上了城头,但实力上的差距是不可弥补的,流寇像潮水般涌上来,先头两百多人迅速淹没在流寇的反扑中。西城墙攻防战打得异常惨烈,负责东城墙的闵贵同样不好受,为了攻上城头,闵贵都已经亲自上阵杀敌了。
虽然没有拿下整个城墙,可晋北军短时间内打上城头的事情,大大刺激到了流寇,他们不得不加派兵力。惨烈的攻防战还在继续,临近午时,后方响起了金锣之声,闵贵以及白崇全都被整蒙了,强攻到现在,已经有些机会了,怎么就鸣金收兵了呢?
周定山一直在观察着城墙攻防战,自白崇的兵马打上城头那一刻,他就知道已经完成任务了,之所以到现在才鸣金收兵,就是不想引起吕伟良等人的怀疑。不管怎样,晋北军鸣金收兵,还是让流寇长长的松了口气。晋北军一走,流寇头领们就找到了吕伟良,他们真的被之前的攻防战给打怕了,“吕大哥,必须尽快想办法才行,官兵为了商州城可以说是不惜血本,不计伤亡了,刚刚那么一会儿就死了两千多人,差一点就拿下西城墙。如果没有人牵制宜川城驻军的注意力,凭着宜川城驻军的兵力,可以把我们活活耗死的。”
面对那种疯狂的进攻,没有人会不怕,哪怕吕伟良都有些胆寒了。这一次能防住,要是官兵派出上万兵马四面攻城呢,那样还能守得住么?被动的防御永远都是最笨的方法,现在最好的方法就是有一支兵马去牵制周定山的主力大军。想到此处,吕伟良在众目睽睽之下再次写了一封信,继续送往潼关。
潼关,王岩接到第一封信后,并没有太大的反应,他觉得吕伟良完全是言过其实了,商州城城高墙厚,又有那么多兵马驻守,官兵是神仙不成,能撼动商州城。王岩第一反应就是按兵不动,他心里一直坚守一个念头,那就是稳守潼关,只要自己不乱动,就不会有什么破绽。
可让他没想到的是,很快第二封信就送大潼关,看了第二封信的内容,王岩不得不认真对待了,官兵竟然打上了城头。这次多久,就已经攻上了城头,难道官兵真的厉害到这种程度了?王岩倒不认为吕伟良在撒谎,这位吕秀才可是性情高傲的人,仅仅两天,重兵把守之下,就让官兵打上了城头,这是何等丢脸的事情?
如果没有切实发生过,吕伟良不会编这种理由抹黑自己的尊严和荣耀。放下信,王岩揉着额头,有些苦恼的问道,“斥候还没回来么?梁赞河方向还没有消息传回来吗?真是见鬼了,吕伟良竟然焦急成这副样子。”
坐在下手的一名头领轻轻地摇了摇头,其实梁赞河附近的消息一直没有断过,但王岩需要梁赞河附近最详细的情报,这就需要一点时间了。不仅需要驻军情况,还要具体的人数,这对斥候来说并不算简单。一直临近傍晚,斥候终于回来,不过去了十几个人,回来的只有四个,而且还人人带伤,一名还算较好的斥候,断断续续的说道,“王头领,梁赞河有官兵兵马近三万人,其中骑兵近万,除了周定山的大军,恐怕第二军营的人全都在梁赞河了。”
“嘶”王岩丝毫没有怀疑斥候的话,这些人用生命带回来的消息不可能有假,怪不得商州城压力如此大,吕伟良频频请求援兵,敢情宜川方面的官兵全都到梁赞河了。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宜川城附近岂不是兵力空虚了?这一刻王岩有些心动了,他生性谨慎,被称为“一阵风”,可谨慎归谨慎,一旦有绝佳的机会出现,他是绝对不会错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