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贼兵要逃,那就让他们逃,“放开一道缺口,轻骑准备火枪长弓,一路追着射,尽可能的歼灭对方的有生力量。”
麾下将士毫不迟疑的执行奥尔格的军令,在奥尔格有意无意帮忙下,贼兵总算冲出一条路来。一旦看到生机,贼兵也就没有拼命的心思了,所有人就一门心思的逃,根本没有章法,阵型全乱,晋北军骑兵适时地追了上来,他们使用弓箭和火枪,照着落后的贼兵一顿招呼。
看着身边的人不断倒下,许多贼兵都快虚脱了,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要是能生出两条翅膀来,他们愿意天天供奉无生老母。官兵为什么这么快,怎么跑好像都跑不出他们的手掌心。王德劳一路逃命,根本无暇他顾,前方一阵亮光,还以为是自己的残兵,放眼一看,王德劳差点没从马上摔下来,竟然是一队铁浮屠,虽然人数在百人左右,可这一百名铁浮屠出现在这里,足够要人老命了。
砰地一声,一名贼兵收不住脚,直接撞向铁浮屠,结果可想而知,那名贼兵被重骑抢戳翻在地,战马也成了无主之马,那可怜的贼兵刚想爬起来,一把骑兵枪狠狠地刺下来,枪头透过胸口,硬生生戳进泥土里,将这名贼兵死死地钉在草地上,鲜血流淌,血腥味儿飘入鼻中。
呕,一名贼兵看到同伴的惨状,捂着腹部,直接吐了出来,一时间周围充斥着难闻的刺鼻味儿。王德劳还能说什么,往后退,死的不能再死,往前,还有一线生机,举起钢刀,一马当先,他就像一名决死的斗士,“冲上去,他们人数太少,根本挡不住我们,谁不想活命,就自己留下来。”
贼兵嗷嗷直叫,谁都知道留下来的后果,刚刚偷袭了官兵,杀了他们那么多士兵,这会儿对方忙着报仇,哪会要什么俘虏,所以就算投降,人家都不会接受,唯有拼命这一条路了。
铁浮屠即使只有百人,依旧有着强大的气势,面对这些凶神恶煞的贼兵,他们依旧选择对冲,贼兵维持着松散的阵型,光想着逃命,结果可想而知,被铁浮屠这一番冲击,再次倒下一百多具尸体。铁浮屠也没想过全歼这股敌军,只要稍微拖延就够了,轻骑兵已经冲上来,又是一阵射杀,不过这次不仅仅是射杀,同时配上连环马切割绞杀,一时间贼兵叫苦连天,只要被切割出去,就会立刻遭到重兵围杀,一个都没能活下来。
一路逃,一路死,到最后逃跑已经成了惯性,许多贼兵脑袋里一片空白,连为什么要逃他们都搞不清楚了。不知道逃了多久,黎明的曙光照耀大地,天边那抹朝霞,证明今天又是一个晴天。王德劳看着远处,心中感慨万千,从没有想到清晨的阳光也可以这么美,美得让人痴迷,一点点光,就能带来希望和温暖。身后已经没有了追兵,也就证明真的活下来了,可是再看看身边的人,王德劳只觉得头晕目眩,再也撑不住,重重的往后倒去。
五千多骑兵,到现在只剩下两百多人,几乎是全军覆没,王德劳这一天,心情更就像过山车,知道伤亡惨重后,一口气上不来,晕过去也就不奇怪了。那些活着的贼兵同样心里觉得悲哀,死了这么多人,官兵真的是太能杀了。如果这样其他人还拿不下商州城,那岂不是白白牺牲众人性命么?
王德劳的战略意图算是达到了,可这种伤亡已经远超他所能接受的范围,或许还有更多的人逃出生天,但眼下没人知道有多少。众人扶着王德劳,折腾了半天,王德劳才悠悠转醒,睁开眼,王德劳说的第一句话就是,“为什么会这样,难道天要亡我圣教么?”
弘农河再加上现在楚河,前后两战,圣教兵马总体实力衰减三分之一,这可是一群兵,不是一群猪,要是每次都这样伤亡下去,圣教百年积攒的家底也经受不住损耗啊。王德劳让人扶着上了马,这时候陆陆续续的有更多的残兵逃回来,等了将近两个时辰,王德劳的心情总算好了不少,前前后后加起来,活下来近一千人,这个结果比两百人好太多了。
一支残兵往商州城方向撤退,当来到城外后,就看到属于义军的旗帜,上边写着一个大大地“刘”字。看到属于神圣帝国的旗帜,王德劳轻轻地闭上了眼睛,没人发现,他的眼角划过一滴泪水。拿下了商州城,可为什么心中感不到半点快乐,仅仅有那么一点安慰。偷袭楚河,到底是正确还是错误,恐怕这一切只有后来人能定论了。
听说王德劳归来,刘宗敏出于礼节,迎接出城,看到王德劳所部的惨状,刘宗敏连嘲笑的心思都没有了,那里边可还有一些李将军麾下的骑兵呢。将王德劳接入城,刘宗敏就找到了隶属于自己麾下的头领,他是想找对方谈话,可跟随去楚河的两名指挥者全都死在了那里,主事的竟然是一名小小的队头,“到底怎么回事儿,之前送信的时候,不是说红松林那条路无人知道么,为什么还被官兵堵在楚河打?”
虽然和王德劳不是一路的,但刘宗敏也不得不承认王德劳是个有能力的人,或许这个家伙善于钻营,有些猖狂,但他指挥打仗的本事还是可以的。队头吊着膀子,张开嘴就扯动了脸上的伤口,疼的直冒冷汗,“具体的没人知道,总之官兵好像识破了我们的计划,提早驰援楚河。官兵的铁浮屠和连环马也着实厉害得很,咱们好多兄弟,就是被他们正面打垮的,到了后来,大家光顾着逃命了,连回头拼命的心思都没有。”
“哎,看来计划被别人识破了,真是奇怪”刘宗敏绞尽脑汁,也想不出问题出在哪里,不过得到商州城,也算是达到战略意图了。半天之后,高迎祥等人来到了商州城,闻听楚河战况后,高迎祥倒没有太过责怪王德劳。
王德劳已经做得非常不错了,只能怪敌人太狡猾。相比之下,白灼就有些不爽了,前往楚河的骑兵大多都是红袍军,所以这一战,就弥勒教损失最大,所以他忍不住出言讥讽道,“有些人就是不自量力,明明没那个本事,偏偏要逞能,结果累的将士伤亡惨重。”
王德劳本来就心情不好,听了这番阴阳怪气的话,气的怒目圆睁,“白灼,你说谁不自量力呢?你再敢胡言乱语,信不信老子现在就剁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