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接下来的日子恐怕会不太平了,李自成所部已经打到了白石河,不日就可以突袭商州一带。贼兵那边也有集结兵力的迹象,意图不明,这两天第一军营以及第二军营会调到潼关西边驻防,耿仲明那边也要抽调兵马前往庆阳府东边”尚可喜这个生性粗犷豪迈的汉子,也感受到一种巨大的压力。不过这些事情,他尚可喜也帮不上什么忙,一切就看督师怎么决断了,化解这种争端,靠的是智慧,一味地强硬是绝对不行的。
“哎,这些贼子,也就是欺我们立足不稳,如果有十几万精锐,他们来多少,我们都不用怕”张德全露出几分羞愧之色,眼下正是用人之际,需要降兵出力的时候,他竟然在第七军营搞出那么一出,给军队改制添了不少麻烦。
尚可喜拍拍张德全的肩头,慨叹道,“你也别多想了,后边的事情你也帮不上什么忙,之前的事情,你也不要怪督师,督师要是不抽你一顿,你这条命就留不下了。不重罚的话,军中将士也不会心服,尤其是那些降兵,如果对你存有怨言的话,对你以后统兵也是不利。”
“将军何必这么说,末将不是那种不识好歹的蠢人,违抗军规,坏了督师大计,能留条命算是老天开恩了,哪还敢怪罪督师。只是连累了将军,末将心里实在过意不去”之前演武台上,那二十军鞭可是结结实实的抽在了尚可喜身上。
尚可喜哈哈大笑,丝毫没有怪罪张德全,反而出声劝慰道,“大家都是军中汉子,有些话说开了就行。什么连累不连累的,你犯下大错,本将也着实有些责任,如果平日里对你们严加嘱咐,也不会出这种事情,真要说起来,二十军鞭已经很轻了。督师要不是看着往日情分,怕是没个五十军鞭不算完的。”
尚可喜平日里虽然有些跋扈,但并非愚蠢之人,至少自知之明还是有的。督师重情重义,非常念旧,二十军鞭已经很给面子了。督师给了面子,他尚可喜就得知恩图报,要是还不领情,那就有点不知死活了。在帐中坐了一会儿,陪着张德全聊了会天,尚可喜便前去议事处安排接下来的改制问题,由于后边的军事行动跟第七军营没关系,尚可喜可以将所有精力集中到军队改制上来。没有任务,军中诸将当然高兴不起来,可是一想到日前第七军营发生的乱子,大家也只能将心中的不快压下来。
白石河流域,李自成所部骑兵在白河镇驻扎了五天之后,终于有了下一步动作。几天时间里,后续的兵马陆陆续续的来到白河镇,郑国松也调集了三千左右的卫兵,至此,李自成手中已经有了近万步卒。崇祯五年九月初,上万流寇士兵在李自成的统领下开始沿着白石河向北,如此大的军事行动,当然瞒不过众人的眼睛。
几乎是同一时间,高迎祥的主力也有了动作,大军从竹溪县离开湖南境内,直接进入了陕南,不久之后便抵达了商南富水堡,目标直指潼关。为了夺取潼关,还有一支兵马与高迎祥所部配合,从河南卢氏县境内涌入潼关东部,人数还不少。这支兵马便是弥勒教金蝉教信徒组成的,弥勒教教主李登凡,绝对是下血本了。铁墨于延安府境内展开打击弥勒教的行动,已经成了弥勒教的死敌,在李登凡眼中,如果不惩罚铁墨,弥勒教的威望何在?
所以,在听说高迎祥要兵出潼关的消息后,李登凡毫不犹豫的答应派出红袍军参战。
第二天很快到来,四千骑兵再加上五千多名红袍军合兵一处,近万精锐骑兵,浩浩荡荡的沿着弘农河向西奔去。在前方五十里处,便是潼关驻军构建了临时大营,此时临时大营里一片忙碌景象,参谋人员聚集在帅帐内,议论着眼下的情况,“杜将军,我们不如借着南部弘农河分支,利用强大的军阵,将敌军骑兵牵制于此。第一军营所部骑兵估计已经开始向南驰援,只要我们撑上一天,就可以将这只贼兵拦腰截断,给以重击。”
杜隆源神情严峻,反复看着手底下的地图。目前临时大营只有一千骑兵,四千步卒,能不能挡住对方的进攻,实在是未知数,哪怕有弘农河作为天然屏障,依旧无法改变整体形势。思虑半晌,杜隆源终于下了决定,“好,我们就在渡口展开阵型,和敌军决一死战。”
弘农河支流,从南边向北过河,只有一条石桥,至于那些木板浮桥,根本无法支撑骑兵的重量。杜隆源亲自指挥,数千士兵于渡口以北组成三道防线,为了抵挡骑兵的冲击,营中所有弹药箭矢全部抬到了渡口处。杜隆源所部如临大敌,王德劳同样不好受,当初教主李登凡派他带兵来的时候,他就知道仗不好打,可真的到了战场上才发现自己之前还是低估了眼前的难度。
石桥宽为两丈,容纳量有限,骑兵无法集中,根本无法对对方的阵型展开致命冲击。王德劳他只是简单的验查了一番,便知道这条石桥承重量有限,根本无法支撑太多的骑兵,一次支撑几十名骑兵通过已经是极限,如果超过百人,恐怕疾驰之下,这条石桥都会被震塌。没有兵力优势,又无法集中突袭,面对官兵的枪林弹雨,那还不成活靶子?
骑兵没有冲上去,可是红袍军却没能忍住。红袍军大都是弥勒教死忠信徒,脑袋被洗的变了质,哪里将对面的步兵放在眼里,可惜,他们虽然悍不畏死,异常疯狂,可经历过的战场并不多,第一批教众冲上石桥,便遭到了迎头痛击。箭雨纷飞下,几十名红袍士兵纷纷栽倒,负责指挥的使者也滚落马下,被后边的战马踩死。一场无情的现实,彻底打醒了狂傲的红袍信徒们,这个时候,他们才发现官兵并不好对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