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是妙雯啊,居然还没睡呢”铁墨左右瞅了瞅,笑眯眯的走了过去。孙妙雯轻轻转过身,与铁墨并排同行,“刚想过去找你的,没想到你自己过来了。”
“找我?有事儿?”铁墨甚是纳闷,不过心里已经有了几分警觉。孙妙雯也没有犹豫,直接开口道:“我与孔家的事情,相比你也知道的,我希望你能想办法把这件事情推了。”
铁墨瞪着眼睛,有些不可思议的挠了挠头。孙家那边有意让孙妙雯嫁给孔家的二公子孔林学,这件事情铁墨是知道的,而且这件事之前也是老师孙承宗力主的,现在孙妙雯竟然让他铁某人出面把事情搅和黄了,这不是难为人么?
铁墨没有接话茬子,孙妙雯何等聪明,稍一琢磨,便明白铁墨的心思,她根本没给铁墨拒绝的机会,淡淡的说道:“这件事情你必须帮忙的,你说,我要是这个时候将你最近想干的事情告诉爷爷,你说你还能做的成么?别怀疑,宴客居的事情我知晓的。”
“你......”铁墨皱着眉头,眼中精芒四射,孙妙雯却是一点反应都没有,丝毫不惧。孙妙雯是如何知道宴客居之事的,这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这事如果传到老师耳朵里,八成就干不成了。没奈何下,只好点了点头,“妙雯,你赢了,不过这事儿急不来,得让我先忙完正事。”
“可以,你是来找吴小将军的吧,他在偏房呢”孙妙雯神色复杂的看了看铁墨,转身走了。铁墨心中那叫一个郁闷,这叫什么事儿,竟然让孙妙雯给威胁了。
没一会儿就找到了吴三桂,因为拱卫安全的原因,吴三桂倒也没有睡,不过大晚上的铁墨赶过来,还是有点让人意外的。倒了碗热水,吴三桂小声问道:“督师,这么晚了你来这边,可是有什么事情要吩咐末将?”
铁墨凝着眉头,在犹豫着要不要将事情和盘托出。如今三千营调到了宴客居附近,想要动宴客居,就必须有足够的兵马。很可惜,这次来京城,跟来的兵马屈指可数。自己手底下暂时没兵,但吴三桂这次来京城,可是带了两千多关宁铁骑的。如果想动宴客居,似乎只有求助吴三桂了。过了一会儿,铁墨终究是下定了决心。
“也不瞒你,这次来找你,是来借兵的,本督师想干点大事,就看你有没有单子跟着下注了”铁墨凝视着吴三桂,将宴客居的事情娓娓道来。
吴三桂听得很仔细,到最后整个人已经惊得有点目瞪口呆了。内阁六部大金库的事情,以前可是闻所未闻。如果真把宴客居抄了,不仅自己能得到一笔好处,辽东也能捞到不少军费。吴三桂心跳加速,可他不是傻蛋,这里可是京城,想在京城用兵,抢的还是内阁六部的大金库,这不是找死么?
犹豫了一番,吴三桂迟疑道:“督师,按说你的话,末将是自当遵从,不能有怨言的。可此次末将来京,是拱卫孙督师安危的。若是私自调兵动了宴客居,到时候谋反的帽子扣下来,莫说别人,第一个要动末将的便是孙督师啊。”
吴三桂的担忧,铁墨可以理解,“你说的没错,所以,本督师就问你一句话,你敢不敢跟着铁某干这一票?只要你想干,只需发兵宴客居,其他事情只有本督师兜着。哼,京城附近是不能用兵,可要是我们去宴客居剿匪,谁能说得出什么?宴客居的秘密,绝对不能传扬出去的。内阁六部那边的人最后也只能吃个哑巴亏,顶多去金銮殿上弹劾一下我们私自用兵的事情,不过剿匪嘛,不用兵怎么能成?”
吴三桂眉头越皱越紧,没过一会儿,他攥紧拳头,虚空挥了挥,“督师,这事儿末将跟了。什么时候动手,末将找个由头把兵马调过去。”
“宜早不宜迟,拖得越久机会越小。就明日,宴客居那边我早有安排,你需要做的是将三千营挡在宴客居外边,为我们争取时间。而且,此事瞒着老师点,他若是知道了,咱们什么也别想干了。”
吴三桂心领神会的笑了笑,其实答应跟铁墨干这一票,不仅仅是无穷的利益。吴三桂年纪不大,但心智却不输旁人,从中原剿匪,辗转南直隶,吴三桂深知铁墨的能力。莫看自己在孙督师麾下当差,可以后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要仰仗铁督师呢。那些好处是次要的,吴三桂就想借这件事拉进下关系。
吴三桂可深知晋北党是什么待遇,以前耿仲明那帮子人在毛文龙死后是什么情况?那在辽东都快混不下去了,听说好几次都被逼着快投鞑子了,结果去了晋北之后,耿仲明尚可喜这些人一个个混的风生水起,哪怕毛文龙还在的时候,也没这么风光的。这些年,吴三桂看的也越来越透,朝廷影响力不断下降,陛下的话更是出不了紫禁城,反之铁督师为首的晋北党却一点点做大。
江南黄建水师舰队,这件事情让吴三桂彻底明白了铁墨的野心。总有一天,晋北党要拖着铁督师更进一步的,既然自己不想跟铁督师为敌,那么就只能早一步站过去了。
吴三桂心思灵巧,铁墨心中一清二楚,如果吴三桂不是聪明人,他也不敢过来跟吴三桂谈。这么私密的事情,稍微泄漏一点,就是胎死腹中的结局。
与吴三桂谈妥之后,铁墨便让周定山去准备人手。崇祯四年腊月二十八,对京城百姓来说,这注定是一个特殊的日子。
腊月二十八,漫步星辰,残月当空,崇祯四年的北方大地,缺水。春夏无雨,冬日无雪,本是天干物燥,小心火烛,可偏偏京城里起了火,不知是什么原因,南城起了火,也是邪门,这场火不少别处,专烧永安大车行。这永安大车行不仅仅是车行,还是个很大的仓库,京城里许多客商都会把货物寄存在此处,而大车行的主人叫做卓信,这卓信可是刑部主事杜玲河的小舅子,再加上车行也关系到许多人的红利,所以一听车行起火,杜玲河一下就急红了眼,立刻通知顺天府方面,顺天府知府赶紧吩咐城内兵丁和附近百姓前去救火。
不得不说杜玲河反应有点过头了,其实不管多大的火只要先控制主火势,再让兵丁维持秩序,不要乱起来就好。可偏偏杜玲河光想着救火,忘了会起乱子,附近住户可不知道火势会不会蔓延到自己家,一个个全都抱着财物往外跑,弄得南城乱哄哄的,如今还不到亥时,城内没有戒严,百姓慌慌张张的乱跑,这时还有不少百姓不断吵吵闹闹的,说什么城里进了强盗,正在南边烧杀抢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