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旦大夫人出什么事儿,铁督师一怒之下,还不得先把他这个扶沟知县给砍了?身为一方知县,却任由下边有山匪作乱,这里可是开封府,不是偏远州县,境内居然有山匪横行,怎么也说不过去。可这事儿不能全怪他凌某人啊,公文已经上报开封府,却如泥牛入海,到现在都没个回应,仅靠扶沟县这点衙役,收点城门过路费还行,让他们去剿匪,简直就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扶沟县已经乱套,凌晨光一边着人请郎中救治李元庆,另一边赶紧派人去通知铁墨。此时铁墨刚刚回到开封,正琢磨着如何应付接下来的事情呢。何一清履任河南巡抚,摆明了是冲他铁某人来的,在这种情况下,想要保住自己在中原的既得利益,还要费一番脑筋才行呢。
与王左挂商量了半天,也没讨论出个所以然来,二人对军政要务算是精通,可是对生意场上的繁琐事却头疼得很。偏偏大多数利益都在生意上,生意场上的事情又不能全在官面上做文章,有些时候明知道对方会耍手段,你却没法防备。正想着简单地吃点东西,房门就被人推开了,周定山气喘吁吁的闯进来,脸色急的都有些变了,“督师,出大事了,刚刚得到消息,一股贼寇突然袭击了沙水河,大夫人被贼寇掳走了。”
铁墨直接愣住了,好一会儿手里的茶杯落在地上,他站起身,狠狠地捶了下桌面,“混蛋,李元庆呢?他是吃什么长大的?距离扶沟县最近的是哪只兵马?传我将令,立刻去扶沟县。”
“回督师,耿仲明的兵马就驻扎在通许,末将已经给耿将军去了信,估计很快耿将军就会发兵扶沟县了。至于李元庆.......他为了突围出来,身受重伤,现在正在扶沟县救治......”
铁墨渐渐冷静了下来,现在想想,有点错怪李元庆了。不过,心中的慌乱终究是不可避免,没有人知道海兰珠在他心中的位置有多重要。虽然不愿意承认,可是心里很清楚,那么多女人,海兰珠却是最重要的那个。
海兰珠不仅美色动人,更重要的是蕙质兰心,识大体。这些年常闵月、阿琪格之间的冲突越来越少,身后的利益能兼顾的这么好,也是海兰珠在后边处理得当。而且,海兰珠还牵涉到科尔沁部。可以说铁墨如此宠爱海兰珠,绝不仅仅是因为那一副绝世容颜。
半个时辰后,知府闵正元就看到铁墨带着一帮子人风风火火的离开了开封城。闵正元本来是想拜访一下,问问铁墨有没有其他打算的,结果却扑了个空。事实上闵正元心里还是有点不舒服的,不管怎么说,他闵正元以及于成龙等人被朝廷所不容,也全都是因为铁墨,到这个时候,铁墨连句话都不说,是不是太过分了?
找人打听一下,得知是大夫人海兰珠出了事情,闵正元心里那点不痛快也就没有了。李正乾一脸疑惑的摸着脑门,想了半天也没琢磨明白:“闵大人,这事儿有点蹊跷啊,这节骨眼上贼寇居然敢打劫大夫人,这不是老虎头上拔毛自寻死路么?就算是逃散的贼寇,这个时候也该夹着尾巴讨生活才对啊,铁督师不找他们麻烦就烧高香了,竟然还敢主动惹铁督师,活得不耐烦了?”
闵正元蹙着眉头,迟疑不定的说道:“此事确实有点蹊跷,个中缘由不是你我能知道的,说不定,我们的机会来了呢。”
话说扶沟县离着开封真的不远,快马加鞭,半天时间便到。到了扶沟县后,早就抵达扶沟的耿仲明匆忙说道:“督师,已经查清楚了,沙水河那批贼寇是盘踞在离山的山匪。之前我军与高迎祥所部大战于通许附近,李自成麾下一股骑兵跟主力走散后,逃到了离山。”
说话间,已经来到了县衙,铁墨都没坐下,便寒着脸怒道:“既然如此,为何扶沟县衙不上报贼兵所踪,任由这股贼兵肆虐离山,惹下这天大祸患。”
铁墨自然有理由生气,就这么一股小山贼,早上报的话,派一支兵马过来,三两下就给剿灭干净了,哪能容他们嚣张到现在,还把海兰珠掳走了。铁墨发火的时候,知县凌晨光可就在后边跟着呢,片刻之后,他躬着身子走到前边,拱手道:“督师,不是下官不上报啊,下官前后向府衙发了三道公文,却全无回应。”
“嗯?你就是扶沟知县?你说的可是实话?”铁墨不问还好,一问这话,凌晨光脸色都变了。想也未想,凌晨光举手说道:“下官对天发誓,若有半点虚言,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凌晨光也是没办法了,不发这个毒誓,铁督师一怒之下问责下来,第一个砍的就是他凌晨光。好在,铁墨只是黑着脸转过头,凌晨光这才松了口气。
凌晨光退下后,王左挂凑近一些耳语一番,铁墨这才有点回过神来。如今开封府那边所有官员都想着何一清到来后,大家该怎么讨生活呢,哪有心思扑在公务上,凌晨光的公文没有回应也就不足为奇了。
“耿仲明,立刻发兵离山,两个时辰后,本督师要去离山!”铁墨不想拖延,他有一种感觉,这事儿越是拖,对自己越不利。
耿仲明自然不会有二话,有督师这句话,他做起事情来就不用畏首畏尾了。离山,离着扶沟县不远,离着沙水河更近,此时离山之上的山匪们也已经有些慌神了。只是打劫了一个吴小姐而已,竟然把活阎王惊动了,不仅派了精兵前来,更是亲自驾临扶沟县,这个时候,就算脑袋里装的是水,也晓得事情不对劲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