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计划有可能夭折,秦良玉最是心急,她可指着这一仗多捞到好处,以解川蜀灾患呢。为此,甚至撇开了孙传庭,得罪了内阁六部,这要是让流寇轻松撤出去,那自己岂不是亏大了?所以,她急声道:“这还有什么好商量的,到这个时候,我们可都没有回头路可走了,无论如何,也得卡住流寇从池州府北上的路。依我看,实在不行,我们就强攻安庆,只要安庆在我们手中,我们随时都能进入池州府。”
赵率教与秦良玉的想法几乎是一样的,他点点头,严肃道:“不错,为今之计,我们只能强攻安庆了。再绕道,恐怕时间上来不及。虽说安庆戒备森严,何一山最近又加强了防御,但我们要是能齐心协力,好生筹措一下,短时间内拿下安庆城也不是不可能。”
见赵率教和秦良玉这般说,曹文诏心中暗暗点了点头,他就怕这二位的意见与自己相左。既然想法是一样的,那接下来就好办了,“曹某的想法亦是如此,只要能拿下安庆城,一切问题都能迎刃而解。而且,据我观察,安庆城虽然易守难攻,但我们也不是毫无机会。”
赵率教不禁好奇,疑惑道:“曹总兵,你是不是已经有了主意?”
“嗯,安庆城戒备森严,我们若是想强行攻破,短时间内拿下来,不是不行,但伤亡恐怕也不是我们能接受的。不过,我们可以在安庆城外边想办法,这个何一山可以说是异常稳重的,为了确保安庆城安然无恙,不仅加筑城墙,还在安庆城周遭布置了十几个临时营地,以起到预警作用。只要我们对任何一个方向用兵,外围营地就会朝安庆城示警,安庆城就有了充足的反应时间。这就导致了我们无法偷袭安庆城,短时间内破安庆城也成了空想!”
说到这里,曹文诏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何一山这般安排,可以说是给安庆城加了一道缓冲带,不得不说这一招很高明。不过,这世上任何招数都是有破解之法的。何一山对自己的安排很自信,所以敢躲在安庆城了睡大觉。可恰恰,我们可以利用这一点,出其不意的偷袭安庆城。”
秦良玉大皱眉头,她听了半天,也没琢磨出个好主意来,“曹总兵,你不要卖关子了,到底该怎么打?秦某可是头疼得很,外围这些营地防守力量不怎么样,但只要我们一动,他们就会向安庆城示警,烦人的很。”
“秦将军莫急”打个手势,让曹变蛟将地图铺到桌面上后,他指着其中一个地方说道:“二位请看,这里是会林镇,会林镇两侧营地有一段距离,这就是我们的机会。我们只要能不声不响的拿下会林镇,让会林镇的贼兵无法向安庆城示警,那么我们偷袭安庆的机会就很大了。”
看到秦良玉和赵率教脸上的疑惑,曹文诏让几人附耳过来,细细叙述了一番。
夜,笼罩了这片大地,小小的会林镇宁静祥和。会林镇是一个很小的镇子,镇上也就一百多户人家,不过自从安庆城被流寇占据后,镇上的人就逃了个七七八八。眼下,会林镇被两百多人的流寇占了下来。小镇婉然一座小军营,村口还有守门的汉子。
正月下旬,天气开始转暖,不过安庆府这边的风却依旧不小,尤其到了晚上,嗖嗖的冷风刮在耳畔。除了守门巡逻的,其他流寇早已睡去。亥时末,一队巡逻兵从街头走过,十几个人小队走的慢悠悠的,最前方那人小声发着牢骚,“也不知道咱们在这破地方巡逻有啥用,防小偷么?”
队头转过身,沉声喝道:“少废话,一轮到咱们巡逻,你就罗里吧嗦。”
又往前走过一个街道,队伍后方突然有人捂着肚子蹲了下来,队头见此状况,赶紧跟其他人围了过来,“小狗子,你怎么样了?”
叫小狗子的汉子佝偻着身子,额头冷汗涔涔,浑身打着哆嗦,“肚子好疼.....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我.......”话还没说完,小狗子歪倒在地,嘴角开始吐着白沫,整个人抽搐的更厉害了,哪还说得出话来。
这是怎么回事儿?队头心里一阵惊慌,刚想把小狗子背起来,却见小队里其他人也一个个相继捂着肚子倒在了地上,很多人吐着白沫,甚至连哼哼的力气都没有了。
不对,这是中毒了,小队里的人都中了毒,那岂不是说整个会林镇其他兄弟也是一样?刚想起身,队头只觉得腹部一阵刀绞般剧痛,完了,自己也中毒了。
他趁着还有意识,还能控制自己,哆哆嗦嗦的往腰间抹去。一支响箭握在手中,正想按下去,这时黑暗中一支箭矢顺风飞来。噗的一声,队头惊愕的重重的躺在了地上,额头血水渗出,手中那支响箭缓缓落在了地上。
黑暗中,几名男子悄悄地走出来,看着队头手里的响箭,其中一人一脸心悸的叹道:“好险,差点漏了巡逻队的人,这支响箭要是上了天,那咱们兄弟的脑袋可都要搬家了。”
今夜的行动,曹文诏等人下了死命令,要是不能悄悄地拿下会林镇,所有参加行动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
好在,最后时刻弄死了队头。而此时,整个会林镇有一种异常的宁静,甚至有些诡异。有一些房间门窗开着,只是房间里的人却横七竖八的躺着,他们死状大体一样,几乎全被人抹了脖子。
丑时,安静的会林镇突然开始变得热闹起来,厮杀声传的远远地,同时一支响箭冲天而起,挑起了安庆城紧张的神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