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贼子凶猛,这可如何是好?”徐长路握着刀柄,可从始至终腰刀都没能拔出来,一双手不断打着哆嗦。好在副总兵岳子聪是真正的将门出身,早年间带着人跟倭寇打过,倒不至于被眼前的局面吓得失了魂。他心中叹口气,赶紧扶着徐长路往下边走。
“总兵莫慌,贼子只是看起来凶,他们兵力不足,也就叫嚣一下。如今城中还需有人镇守,安抚军民,还请总兵大人速去衙门,城头自有末将在!”
一听此话,徐长路只觉得上天开眼,这城头真的是一刻都不想呆,于是摆正脸,哆哆嗦嗦的说道:“岳将军说的是,这里就交给你了,若是需要援兵,速速告知。”
说罢,徐长路逃也似的下了台阶,直到他走远,岳子聪才苦笑着摇了摇头。总算把这位祖宗送回去了,娘滴,要是这家伙再在这里待下去,军心都要溃散了。堂堂一府总兵,贼兵还没怎么滴呢,自己先吓的差点尿裤子。让这种人指挥打仗,多少人也赢不了啊。没了徐长路,岳子聪振奋精神,开始吼起来。
“弓箭手,都别愣着,死了啊,给老子射......还有你们,之前弄好的两门火炮呢,开炮.....开炮......”
轰隆隆,炮声炸响,浓烟四起。虽说老式火炮落下去,杀伤力有限,可是这两声巨响,还是吓了贼兵一跳,毕竟,他们可是被宣府边军的火炮给炸出心理阴影来了。王岩也是脖子一缩,观察了一会儿后,才大骂道:“敢吓唬老子,兄弟们不要怕,城头射出来的都是铁疙瘩,继续冲啊......”
贼兵士气一振,攻势再起,可这时箭雨从城头落下,顿时射死射伤不少人。被箭雨阻挡,王岩见强攻不成,只能灰溜溜的撤了回来。这是王岩也收起了小觑之心,喘了会粗气,才骂道:“这帮子官兵还挺难缠的,看来以现在手里这点人,想拿下固始城是没希望了。”
王岩凶狠无脑,但并不是傻。固始城可有着三万守军,自己只有三千多人,刚才那一波攻势下来,已经见识到守军的威力了。固始城再打下去,那就是找死,王岩眼珠子一转悠,瞬间有了一个主意。
王岩立刻舍了固始,开始挥兵北上,竟然打起了固始城西北四十里外的固城仓。固城仓只是一座军镇,但是这里以前却是重要的粮仓物资集散地。固城仓连同庐州府,进入南直隶异常顺利,所以这里成了汝宁府连通南直隶的最佳窗口,官道也至于此,来往商贸货物很多。因为固城仓的特殊性,所以汝宁府方面调了五千余人守着这里。
可惜,汝宁府卫所兵战斗力实在差劲儿的很,加上罗山、息县接连陷落,慌乱之下,不少卫所兵逃跑,致使固城仓真正用来守镇子的只剩不到三千人。
王岩率部攻打固始城,突然转道打固城仓,搞得人措手不及。固城仓的官兵根本不是王岩的对手,几个回合下来,就吓得弃守固城仓,往外逃窜。
如今离着固城仓最近,兵力最足的地方,便只有固始城了,所以败兵几乎本能的全往固始城跑。
见败兵往固始城跑,王岩大喜过望,也顾不得搜刮固城仓的战利品,追着败兵的屁股往固始城赶。当残兵来到固始城下后,负责拱卫城池的岳子聪就有点发懵了。他做梦也没想到会碰到这种情况,贼兵就在屁股后边追着呢,怎么开城门?
岳子聪不开城门,可是外边的残兵跳着脚大骂。那些人可都是汝宁府地头蛇,不少人还是固始城当地人,这下麻烦可就来了。固始方面千总齐维宇跑上城头替手底下的人求起了情,“岳总兵,还请开开城门,放兄弟们进来吧。贼兵仅有那点人马,断然不敢进城的。”
“混账话,你怎知贼兵没有后手?万一有伏兵,趁着城门洞开,一股脑冲上来,怎么办?”岳子聪气的只想杀人?这个齐维宇也是一名千总了,怎么一点军事常识都没有?估摸着跟徐长路一样,也是花钱爬到这个位子上享福的。
岳子聪需要顾及徐长路的脸面的,按时没必要给齐维宇面子,所以态度很强硬。齐维宇见如此,当即眉头一挑,站直身子跳着脚怒道:“岳总兵,你可别欺人太甚,不管怎样,这里是固始,不是宁国府。”
“哼,齐千总,你这是在威胁本将?”
“末将不敢,只是说些实情罢了”齐维宇寒着脸,神情很不好。岳子聪甩甩袖子,朝着传令兵吼道,“跟城下的人喊话,全都给老子转头跟贼兵拼命去,谁要是再敢挤在城下闹事,格杀勿论。”
“喏!”
岳子聪这次不是闹着玩的,城下的败兵开始没当回事儿,可是城上的人开始放箭射死几个人后,他们也不敢骂了,只能转过头跟冲上来的贼兵大打出手。
见此情况,王岩反而心满意足的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