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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巴特和布罗霍离开后,铁墨嘴角一翘,怒极反笑,“很好,真有意思,没想到我铁某人居然被自己人捅了一刀。”
王左挂就怕铁墨太冲动,赶紧劝道:“将军,还请息怒。这世上多得是这种人,可以共患难,却不能共富贵。”
“王先生放心,铁墨还不至于这么脆弱。只是,有些想不通,当年一起拼命的老兄弟,会做出这种事。让他主管军需,他借机会谋私利,我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后来把归宁城给了他,有了归宁城,就意味着无数的税赋,好处多多。我不懂,他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王左挂蹙着眉头,苦笑着说道:“或许,他想要的并不只这些。每个人渴望的东西不一样,有的人渴望天下太平,百姓安居,有的人渴望金钱财富,而有的人渴望权力.....”
“野心与权力么?可是我能给他多少?给他一座归宁城,在给他瀚海草原?最后,还要把整个宣府给他么?”铁墨慢慢站起身,一步步走向门口,掀起门帘,狂风顺着缝隙吹进来,长发迎风飞舞,吹冷火热的心。
那伟岸的背影下,透着一股杀伐之意。王左挂感受到一股怒火,那火焰正熊熊燃烧。哎,守备大人这次是真的怒了,这次要死不少人啊。
走到守备大人这个位置,仁慈与善良已经渐行渐远,很多时候,不是他想杀人,而是不得不杀人。出了这等事,如果不杀足够多的人,不流足够多的血,镇不住其他人的。麾下骄兵悍将,归顺的蒙古各部,都需要用铁血镇压。
当铁墨走出大帐,不到一个时辰,整个莫斯那牙帐迅速行动起来,黑云龙率领四千精兵从东边直接扑向归宁城,同时,周定山、阿巴特等人也率兵向归宁城集结。一时间,宣府大军云集归宁城的,大有包围归宁的迹象。
可就在这种情况下,铁墨并没有急着去归宁城,而是带着人去了狼山。铁墨、石虎,仅仅领着十余名亲卫来到了狼山山口,山口守卫看到铁墨的时候,也是大是惊讶。
谁能想到这种情况下,铁墨敢带着这么点人亲自来狼山。山口守卫懵了,虽然上边有严令,可是他们也不敢对铁墨动手。在计划中,铁守备出于安全考虑,应该坐镇莫斯那才对,他不该出现在狼山的。
铁墨翻身下马,朝着山口走去,他脚步沉重,目光看过去,山口的守卫全都自动散开。狼山士兵,不少人是跟着铁墨打过仗的老兵,在他们心中,铁墨就像一尊神祗,不可战胜。
走过山口,铁墨对身后的人说道:“三狗子,你亲自走一趟,告诉他,我来了。他要有胆子,就动手......”
阮三狗握紧刀柄,认真的点了点头,“铁大哥,你稍待片刻,我这就去见他。哼,我倒想听听,他能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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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山指挥所,一个身披甲胄的男子神色不安的坐在椅子里,他擦拭着手中的刀,虽然极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可手依旧微微颤抖着。
不管之前怎么商议的,不管说过什么,可真正面对那个男人的时候,还是慌了神。在他面前,自己就像一棵卑微的草,生不出半点反抗的心。想起以前的种种,战场上的厮杀,一次次从死人堆里爬出来,多少次,他站在自己面前,挡住了那些嗜血的钢刀。忘不掉驼铃坡上,第一次杀人。
谢坷垃发现,自己下不了手,而麾下士兵有一半人更下不了手。可以动周定山,可以杀刘国能,却动不了青狼王。
踌躇中,阮三狗走了进来,怒视着谢坷垃,阮三狗直接抽出腰间佩刀,“姓谢的,告诉我,为什么?”
“现在,答案还重要么?”谢坷垃抬起头,勉强的笑了笑。
谢坷垃不想跟阮三狗动手,事情已经发生了,终归要有一个答案的。谢坷垃一直都是一个光棍的狠人,否则,当年也不会以弱小之躯随着铁墨留在驼铃坡上了。能有今天,全靠着这股子泼皮的狠辣劲儿。
从阮三狗身前走过,谢坷垃径直朝前方走去,阮三狗不由得大皱眉头,“你想干嘛?”
“去见他,他亲自来了,我能不去么?”
狼山山口,一块巨大的青石旁,铁墨靠着石面,凝视着一步步走来的谢坷垃。
当年暗庄堡走出来的人,如今剩下来的没几个了,谢坷垃便是其中之一。
“为什么?”铁墨声音很轻,听不出半点的愤怒。
谢坷垃止住脚步,喉咙动了动,“我......”
他低下头,慢慢脸色变得狰狞一些,鼓起了勇气。左手高高举起,化作拳头,在空中挥舞了一下。
“为什么?铁哥,这些年,卖命的事情,我哪次不是冲在最前边?可是,你看看现在,刘国能、李万庆、周定山甚至三狗子,他们哪个不比我有地位?我就是不服.....凭什么.....”
谢坷垃仿佛疯了一般,越说越激动,最后变成了咆哮。
这一次,他将所有的心里话都吼了出来,好的坏的,一股脑倾泻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