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六年二月十五卯时,月正圆。王左挂望着远处的小岳峰山口,叹口气,低声道,“尚将军,传令下去,占据小岳峰山口后,发信号,夹击小岳峰!”
“喏!”其实不用尚可喜亲自前去,此时小岳峰山口南边山脚下,李养纯已经领人等候多时了,看远处旗语,一声令下,几十名士兵手提绳索,用力一甩,飞爪就勾住了十丈高的坡峰。晋北军士兵从陡峭的石壁上爬上去,显然出乎了小岳峰山口守兵意料,仅用了半个时辰,晋北军里应外合,一举重新夺下了小岳峰山口,而一些流寇士兵也灰溜溜的朝北逃到了小岳峰。
重新占据小岳峰山口后,李养纯让人发射了一支响箭,红色响箭冲天而起,在月光下显得那么耀眼。
黑水峪,铁墨一直等着的,等到子时也未见王左挂回来,这时他便知道接下来一战不可避免了。时至卯时,空中一支响箭,铁墨手握秦王刀,迈步下了关城,此时周定山、花小荣等人已经率兵集结城下,就待铁墨一声令下,便可杀出关城。
“全军听令,目标小岳峰大寨!”
“喏!”
一万大军齐出,在这个黎明未到的月色中,显得那么雄壮,那么惊人。曹变蛟持枪当先,犹如一尊降世的战神。王中阳的大营依旧立在当场,王中阳做梦也没想到经历昨日一场大战后,关内的晋北军竟敢集齐大军杀出城来。
黎明之前,正是熟睡之时,此时醒着的人,也是精神不足,注意力不集中,几个晋北军士兵匍匐在灌木草丛之中,慢慢前进,临近几个明哨,顺利解决了那几名放哨之人。没了外围戒备,晋北军士兵如洪水般涌入大营,毫无防备之下,许多士兵要么被捉,要么被杀,短短一炷香时间,王中阳的大营宣告陷落。
铁墨留在了大营中,而花小荣、曹变蛟则率领余下八千余人继续朝着小岳峰扑去。王中阳本来睡得很香,却被帐外响声惊醒,他睁开眼后,便看到帐外火光闪烁,操起腰刀,刚要起身冲出去,一员女将持刀挑开了帐帘。只见月光下,那女将身着乌黑锁子甲,腰间一条银色锦绣带,凤眼樱桃口,三分英气三分雅致几分娇媚。
这人不是小黄莺又是谁?王中阳是个小人,而且是个色痞,看到小黄莺,双眼之中就放出了一种一样的光,“好个小娘子,可是要陪本将乐呵下?”
“王中阳,是吗?”小黄莺根本不为所动,依旧是那副清冷的样子,右手短刀一指王中阳,轻蔑道,“姓王的,你是要我押你出去,还是自己走出去?”
“就凭你?还不知道谁绑谁呢!”若是碰上尚可喜李养纯这样的猛人,王中阳也就认栽了,可碰上一个娇滴滴的美娘子,他还能认怂?
腰刀拔出,哇呀呀的朝小黄莺扑了过去,莫看王中阳气势吓人,实际上真本事没多少,小黄莺根本没将王中阳看在眼里,刀挥来,身子一侧,飞起一脚直接踹在王中阳肩头。王中阳诺大的身子,一个地上滚,撞到了后边的书案,上边的笔墨全都倒在了头上,瞬间将一张脸染成了黑色。
“现在,你觉得谁绑谁呢?”小黄莺最反感两种人,一种是王中阳这样外强中干的小人,另一种是小红狼那样的色胚。也怪王中阳走霉运,这两样他都占了,小黄莺走过去又是一脚,踩的王中阳痛叫一声,“哎哟,娘子轻些,轻些....”
大帐外,铁墨坐在一张椅子上,双手扶着刀柄,双腿微分,神色威严十足,身旁是几十名持刀亲卫。
小黄莺将王中阳拖出来后,王中阳一看是铁墨,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督师,督师,你饶了小的吧,小的不是有心跟你作对的。”
“王头领,你这是何故?本督师还要谢谢你呢,若不是你,高迎祥怎么可能这么快发兵呢?来啊,快扶王头领站起来”铁墨使个眼色,两名亲兵大踏步朝王中阳走了过去。王中阳心头一阵狂跳,看那两名亲兵脸带冷笑,哪像是扶人的样子?王中阳是个真小人,所以这会儿他也顾不得脸面了,赶紧磕了个头,“督师,还是让小的跪着回话吧,这样心里顺畅!”
“哈哈,有趣,王头领果然是个有趣之人,也好,那本督师就不瞒着王头领了,听说你与吕伟良关系微妙,可否替本督师喊吕将军出营一会?”
嗡,王中阳脑袋都快炸开了,他跟吕伟良关系好?这是哪的话,全军都知道他和吕伟良乃是死敌,怎么还成关系不错了?晋陵王督师想干嘛?
“这....这...,督师,小的跟吕伟良一直不对付,你是否搞错了?”
“当然没弄错了,你说本督师若是说你降了,然后让王头领当个急先锋,你说吕伟良会怎么做呢?”铁墨露出几分邪恶的笑容,他微微低身,王中阳已经吓得全身都哆嗦了起来,磕头如捣蒜般嚎道,“督师,求你放过小的,求你了,那姓吕的要是看到小的,还不得立马将小的剁成肉馅?”
剁成肉馅?铁墨嘿嘿一笑,要的就是这个效果,懒得管王中阳同意不同意,打个眼色,身后的周定山就窜上来提起王中阳,冷声喝道,“王大头领,麻烦你跟周某走一趟吧!”
王中阳吓得哭爹喊娘的,一个劲儿的求饶,怎奈何周定山手劲儿非常大,轻松的将王中阳拖到了远处。小岳峰大寨北端,一直是由吕伟良负责的,而西面则由曲奇负责,此时花小荣和曹变蛟已经来到了大寨西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