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之前晋北军兵败呢?那简直是进退有度,整齐划一,该怎么说呢,那就是打得有模有样,也跑的有模有样。打仗怕的是什么?就怕敌人进退自如,想打就打,想走就走,这样就意味着自己一直都被别人掉着鼻子走呢。
塞勒班不会将这些话对将校们说,因为那些人听不下去的。如今安多城内的矛头可不好啊,许多人已经开始小觑晋北军了,觉得他们能拿下纳木错,也是得了偷袭的好处,真要是正面交锋,乌思藏勇士真不怕晋北军。如今有这种想法的可不是一个两个,现在塞勒班唯一能做的就是想办法给乌思藏勇士们降降温,也好过他们头脑一发热,跑到城外被晋北军耍。
可惜了,不等塞勒班想到办法,晋北军已经逼近了安多城。仅仅一日之后,晋北军就以报仇为由,发兵安多城,而且这次和上次不一样,竟是那督师铁墨亲自领兵前来。
瞅着眼前的安多城,铁墨脸色异常平静,一点着急的意思都没有,对于他来说,能不能打下安多城,不在于塞勒班,而在于阿杜玛,只要阿杜玛放开城门,直接就能打进城去。当然如果能够顺便多消灭点乌思藏士兵,也不怕多费一点功夫。
这次根本不需要曹岁再上前磨嘴皮的,因为有铁督师这个大大的诱惑在,不怕乌思藏人不动心的,对于那些乌思藏将士来说,拿下督师铁墨,可是一份顶天的功劳呢。
如果在格桑山之战前,也许乌思藏人还心存戒备,不敢贸然出城,可现在刚刚胜了一场,又碰上这么大一份军工,他们能忍得住么?要不怎么说铁督师为人阴损无赖呢,就这么一点点逗弄安多城的乌思藏将士,让这些乌思藏人不知不觉中就跳进了挖好的陷阱中。
“定山,纳雪城那边送去消息了吧?”铁墨裹了裹披风,笑声问了句,周定山笑着回道,“督师放心,消息早就送过去了,估计这会儿史文恭将军应该已经逼近匹播城了!”
其实自打纳木错大战开始,史文恭等人就没有停止过行动,先是离开迦马丹萨城,夺取纳雪城等地,后来又威逼波密,目的就是尽可能的牵制乌思藏人的兵力。现在铁墨命令史文恭等人进攻匹播城,就是为了将乌思藏人的视线全部吸引到匹播城去。
在乌思藏,除了逻些城,恐怕就属匹播城最为重要了,相比之下,安多城这个北方重镇又差了许多。铁督师怕什么?怕的就是乌思藏人增兵安多城,所以啊,先断了乌思藏人增兵的念头最好了。
安多城内,塞勒班可是一个头两个大,面对一个个自告奋勇的将军们,他连劝阻的心思都没了。真的不怪这些勇士,那铁墨可是个大大的功劳,当兵打仗,不就是为了立功么,如此功劳谁愿意舍弃?
有些话塞勒班不说,总有人说的,其中一名叫镞搋的千夫长也有着和塞勒班一样的担忧,他沉着眉头低声道,“诸位,都安静些吧,那汉人诡计多端,之前那一战更是诡异得很,咱们赢得太轻松,说不准,这就是汉人为咱们挖的坑,总要小心为妙。”
镞搋的话也算是老成持重了,不过他刚说完,就淹没在了众人的声讨中,“镞搋,你这懦夫,都什么时候了,还胆小怕事。哼哼,你的话又是什么意思,你是说咱们无能,汉人故意败给咱们看的?你今天最好把话说清楚了,否则跟你没完。”
镞搋也确实孟浪了一点,刚刚说赢得太轻松,不就是拐着弯的说乌思藏勇士的战斗力没那么强悍么,这可是犯了众怒了。这会儿镞搋也知道自己说错了话,被人噎了两句,也不敢再多说了。塞勒班赶紧起身打了个圆场,现在可不是内讧的时候,看情况大部分人是支持出兵的,他这个城主也没有理由阻止大家出城与汉人一战,但要打,也得保险一点。
此次汉人可是发兵足有万余,来势汹汹的,谁要说汉人是来打秋风的,那简直就是胡说八道,请问那督师铁墨是个什么玩意,典型的坏到流脓,黑到看不见的鸟人。他亲自领兵前来,八成是有几分把握的。
安多城一共两万多人,有心请求援兵,可迦马丹萨城的汉人大军又袭扰匹播城,卓玛一赞连一千人都派不出来,还指望什么援兵?自己的人是不够用的,琢磨来琢磨去,也只能指望阿杜玛了。
一直以来,塞勒班和阿杜玛都是井水不犯河水的,塞勒班知道阿杜玛的心思,所以一直不敢重用他,可这次不得不用一用阿杜玛了,“诸位先行回去,整顿兵马,等待迎战汉人。阿杜玛大人还请留下,还有要事相商!”
听了塞勒班的话,一帮子乌思藏将士可是为之一振,听塞勒班大人的意思,这一仗是要打了,于是乎多人都拱手高高兴兴的退了出去,直到屋中仅留下塞勒班和阿杜玛。阿杜玛心中如明镜一般,之前不管做什么事,塞勒班什么时候想过他阿杜玛?这次反而单独相谈,看来这次塞勒班这个老狐狸是有难处了。
屋中静悄悄,塞勒班眯着眼盯着阿杜玛,相反,阿杜玛神色从容,双目和然,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淡然样,“塞勒班大人,有什么话就请直说,咱们好像没多少时间呢。”
“阿杜玛,眼下的情况你想必也清楚,如果任由汉人破城,你我都得不到什么好处。之前你我各为其主,针锋相对,可是现在,我希望你能看在我乌思藏人的份上,先暂且放下芥蒂,一同迎战汉人,我的要求不多,只希望你能守好安多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