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事情是经不住调查的,情报处和情报处一起出手,不到三天时间就摸清楚了事情的大概,原来和田根本不是死于杜棱洪之手,而是死在了自己人手中。杜棱洪能悄无声息的冒着大雪来到玄石坡,也完全是因为北边良乡守将郑凯歌贪图钱财,暗中放飞云骑通过。得知事情真相后,铁墨除了苦笑还是苦笑,想和田历经大战十几次,仅白沟河就与辽人血战四次,这么多大战没有丢命,却在占据优势的时候窝窝囊囊的死在了玄石坡城。如果当初将和田、杨惟忠调到关中,就不会出现这种事情了。想到此,铁墨果断写了一封信,派人送到了河北,至于杨惟忠愿不愿意来,就看他自己的了。
关中的天气要比京城干冷了许多,寒风肆虐,俯瞰苍茫的黄土大地,铁墨骑着马,慢慢穿行在榆林边缘,阿九骑着小白马紧随其后,背上还多了一把精巧的小弓。闲来无事,努努闹着来打猎,铁督师可不知道大冬天打什么猎,不过当散散心也好。正午时分,一骑西来,周定山停住马,随后来到近前,脸上带着点焦急之色,“督师,有人要见你?”
“谁?”铁墨甚是纳闷,什么人能让周定山这般着急?周定山向前两步,帖耳小声道,“是田回!”
嗯?田回?铁墨心中一惊,这田回可是卢梭的亲信爱将,可自全宁出事后,田回可是杳无音讯,沙雕还专门派人去找,却没找到,没想到田回倒自己找上门来了。朝着远处的努努招招手,大声喊道,“丫头,时间不早了,回去了!”
努努那是一千一万个不愿意的,出来两个时辰,连只野鸡都没逮住,回去了还不让木姐姐笑话死。更何况,打猎是次要的,跟可汗多呆一会儿才是真的呢。努努不想走,可铁督师却不会由着她,错马而过时,顺手牵住马缰,随后就看到小努努嘟着嘴,不情不愿的要伸手去揪铁督师的袍子,那可怜巴巴的样子,当真是看着就伤心。铁墨可不会上努努的恶当,俩眼一瞪,哼哼道,“努努,笑一个,就不走了!”
话音未落,就见努努小嘴一抿,凤眼微开,那笑容文静又甜美,铁墨心里那叫一个晕,努努不去当演员简直是可惜了,要是放在后世,最佳女演员非她莫属啊。努努歪着小脑袋,满是盼望,铁墨强自忍着笑,一本正经道,“再哭一个,绝对留下!”
说话间,马儿已经奔出一段距离,努努气的酥胸起伏,可恶的督师,又在打趣人。周定山在一旁看得甚是可乐,笑得嘴都合不拢了,努努找不到发泄处,将精致的小弓朝周定山一丢,打马去追铁墨了,周定山郁闷得很,这死丫头,督师惹的事,朝他发什么火。
都督府前厅,坐着一个年轻人,这年轻人皮肤白净,五官精致,只是脸颊上两道疤痕看起来狰狞可怖,那双眼睛里也有着一股与年龄不相符的沉静。此人便是卢梭的贴身仆人田回,铁墨久寻不到,他却自己找来了。
当铁墨来到厅中,田回连忙起身,恭恭敬敬的行了一个大礼,“小人田回,参见铁督师。”
铁墨打量着田回,他发现田回左臂不敢挥动,很可能是受了重伤,还没好利索,脸上疤痕很深,乌黑的头发也多了许多白发,哎,看来这田回着实吃了一番苦头啊。
“起来吧,自打全宁出事,卢将军殒命,本督师也曾派人打探过,但一直没找到你的踪迹。今日来了,就跟本督师说说是怎么回事吧!”
听到全宁二字,田回眼中多了几分湿润,因为他又想起了惨死的东翁,坐在厅中,田回收拢心情,慢慢讲起了当日发生的事情。
那时多尔衮要发兵会宁府,虽然朝廷没有公文行来,但卢梭也并非庸人,他知道这时候必须小心应对才行,于是吩咐诸将谨守各城,尤其是玉山一线,务必加强防备,以防止杜棱洪趁机偷袭玉山,威逼全宁。卢梭的安排也没有错,可变故就发生在那日晚上,徐青送来了一份鸭子肉,卢梭平生就喜欢吃鸭子肉喝点小酒,肉又是徐青送的,所以根本没多想。
那徐青可是跟了卢梭多年的老兄弟了,本来是跟着当一弓手的,是卢梭提拔他当了个小头领,可卢梭万万没想到,自己亲自提拔的徐青,会下毒要了他的性命。
那也吃完酒肉,也就两个时辰,卢梭就开始七窍流血,没等到郎中来,就死在了床榻之上。田回打小就聪明,徐青杀东翁,不可能没有后续的,所以田回没敢叫喊,匆匆逃出了将军府,可还是遭到了十几个黑衣人的袭杀,到了燕山悬崖,他力战不敌,掉落山崖。也许是命大吧,没有摔死,后来被采药的李老先生救走,之后留在李家药铺养伤,一呆就是几个月。
身子好利索后,田回一心要替卢梭报仇,自然而然的找到了徐青,通过徐青之口,田回知道了很多事情,原来徐青所作所为全部都是其他人吩咐的。
田回讲完了,铁墨的心却沉了下去,田回没必要撒谎的,也就是说朝廷中有人与弥勒教有着某种合作?这弥勒教到底是什么来历,为何有如此大能量?
铁墨还在沉思时,田回突然跪在了地上,他头磕地面,颤声求道,“求督师为我家将军报仇,小人愿鞍前马后,为督师效死命!”
“田回,起来吧,你便是不说,本督师也要替卢将军报仇的,只是,这些事情急不得的!”
腊月末,张北下了一场大雪,就在雪未停的时候,鹿鸣寺的钟声敲响了。钟声响,新的一年来临,崇祯十年,是福是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