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燕彪之名,卢梭眼睛瞬间一亮,这燕彪当年可是救过张献忠性命的,从某方面来说,比韩英和庄淮还受张献忠信任。这次张献忠派燕彪随军征讨西华,恐怕也有监视的成分的在吧,让燕彪去最好了,燕彪要是胜了,大部人马跟上,若失败了,有燕彪帮忙说话,张献忠还能驳了自家兄弟的面子?
想通关节,卢梭很快召集诸位头领议事,商议一番,便定了让燕彪领人打头阵的命令,手持令箭,卢梭面色沉重,神情严肃道,“燕兄弟,你领一千兵马,从南门杀入,切记,若遇官兵力阻,立刻出城,切莫恋战。切记切记,此战当以试探为主。”
“卢头领放心,小弟晓得其中道理”燕彪大为欢喜,长臂一拱,黄须飘飘。这可是打头阵的任务,要是弄好了,就是头功,燕彪岂能不高兴?当然,燕彪面上答应,其实心里全没把卢梭的话当回事。若是打不进城,舍命逃跑还好,打进了城,遇到官兵抵抗,就要弃城返回,这是何道理?卢梭是怕他燕彪抢了头功,自己在张献忠面前不好看么?
燕彪自去了上千喽啰,于傍晚时分奔赴西华县,而燕彪领人一走,消息就快马送到了铁墨面前。听说先头攻城的是燕彪后,铁墨眼中闪过了一抹冷笑。卢梭是有些大智慧,可还是欠缺许多的,他只想着如何自保了,却忘了事件并无完美之事。嘿嘿,燕彪打头阵,那就让燕彪把命留在西华县里。想来卢梭没想到燕彪会送了性命吧?
找来奥尔格和王奥等人,一番吩咐下去,众人领命而去,铁墨也没有闲着,换了一身劲装,握着督师刀领人离开了县衙。从张秋镇到西华县,也就一个时辰而已,太阳落山时,燕彪就领人杀到了县城外,此时落日西斜,城门依旧大开,不过是行人少了许多罢了。燕彪吃一把朴刀,大喝一声,再加上那一撮黄须,颇为吓人。城门口那些士兵和百姓一看有贼兵袭来,顿时慌了神,全都往城里跑去,“贼兵攻城了,大家逃命啊...”
百姓一片躁乱,由于有百姓往里逃,士兵们想要关闭城门都不行,燕彪看得哈哈大笑,提着朴刀领着喽啰们跟在哄乱的百姓身后冲进了县城。连燕彪都觉得太顺利了,难道就因为名字里带个彪字,老天爷就格外照顾他?燕彪手底下喽啰们,大都是以前各山头的匪寇,之前有巢湖规矩压着,还算正常,可一进了西华县,立马就现了原型,一帮子人不在集中在一起,分成几十股人抢掠全城,有的人还对城中一些女子下手,打算绑回山寨乐呵下。
见此情况,燕彪气得暴跳如雷,挥舞着朴刀怒道,“不准抢,不准抢,老子说了不准抢,都跟老子合兵一处进攻县衙,只要杀了那什么鸟督师,便天大的功劳。”
燕彪大声喝止,连着砍翻几个喽啰后,才堪堪控制住局面。等着重新集结,众人舍勒南门打算进攻西华县衙,可沿着主街朝北跑了没一会儿,燕彪就感觉到有点不正常了。刚刚街道上还乱哄哄的,百姓四处乱窜,怎么这会连个人毛都没有了,什么时候这群百姓跑的如此快速了?
情况有点不对劲儿,可即使如此,燕彪还是没太当回事,毕竟,捕杀铁墨的功劳太大了,想不动心都难。叮咚一声,一块木梁掉落,捡起满地飞尘,燕彪定睛一看,才发现从西边小街窜出十几个人,那些人都做青衣百姓打扮,可这些人手持钢刀,阵型严密,这气势哪是普通百姓该有的?让燕彪更为心惊的是,还有不少人不断从两侧街道窜出,有的人还从旁边民居里跳出来,不知何时,两侧房屋顶上也多了无数手持长弓之人。
一员黑甲上将骑马持枪,神色清冷,不怒自威,“黄毛虎,燕彪?呵呵,老子可是等你多时了,就似你这等蠢材,也该大言不惭说要捉我家铁督师?”
“你们是朝廷鹰爪?”燕彪虽然在问,其实心中已经万分确定。他现在也有些后悔不听卢梭的话了,如果进城时一发现不对劲儿就赶紧撤出去,就不会陷入这般险地了。
“兄弟们,想要活命的,跟这些鹰爪们拼了”燕彪提刀当先,他天生一对长臂,这长胳膊一伸,登时将一员骑兵拽下马来,抢了战马朝奥尔格冲去。燕彪朴刀挥舞,煞有几分威猛之气,不过奥尔格并未放在眼中,打马退后几步,挥手示意,两侧火枪手便已放箭。弹雨射下,宽阔的大街上,喽啰们无遮无拦,登时死伤惨重。就连燕彪,也被逼的从马上滚了下来,躲到一个菜板子下边,燕彪大声怒骂,“你这鸟爪子,有能耐的与老子大战三百回合。”
燕彪大声叫嚣,若是换做刘国能或者耿仲明这样的,八成不屑一笑,让人射死燕彪了事,不过奥尔格是蒙古人,他骨子里就有着一颗争斗之心。抬起手,示意火枪手停止散射,他握紧钢枪,冷笑道,“不知死活的东西,本将就与你斗上一斗。”
没了弹雨压制,燕彪抢了匹战马,哇呀呀的朝奥尔格冲了过去。红色的夕阳下,只见奥尔格那把长枪泛着丝淡淡的光彩。奥尔格的长枪非常奇特,除了枪头,两侧还带着翘起的勾刺。看着燕彪冲来,奥尔格一抖马缰,战马向左侧一跃,右手扬起,钢枪自下而上轻轻一抹,看似轻描淡写,可这一击却力若千钧,燕彪朴刀横档,震得虎口发麻。
虽是挡住了这一击,可战马错身而过,奥尔格单手握住枪柄,用力往后一拉,就听燕彪发出了一声凄厉的惨叫,原来就在错身时,钢枪旁边翘起的倒刺竟然在他后背上划出了一道深深地口子,鲜血瞬间浸透了后背。
直到此时,众人才知道奥尔格枪头的倒刺原来是这么用的。长枪,讲究的是刺,而奥尔格这把钢枪,不禁可以刺、挑,还能像大戟那般割、划。仅仅一个照面,燕彪便丢了朴刀,身受重伤,剧痛之下,再下坐不稳,一个趔趄从马上滚了下来。
奥尔格并未急着去收燕彪的性命,不管怎样,燕彪也逃不出去的。当然,燕彪也没了一点再跟奥尔格交手的心思,在两个喽啰的搀扶下,狼狈不堪的逃到人群中,喽啰们集中在一起,打算做殊死一搏,奥尔格自然不会给这些人拼命得机会,挥挥手,整条大街再次被弹雨笼罩。面对无数弹雨封锁,冲出去也是白白送命,燕彪生起了几分恐惧,他发现这晋北军和其他官军大为不同,这些人进退有度,悍不畏死,在他们面前,自己这千余人马竟连拼命的机会都没有。
“撤,所有人往南边杀,逃出南门就能活命了...”
“这....这怎生逃跑?燕头领,要不咱们降了吧...”一个喽啰刚刚张了口,燕彪提着捡来的钢刀抬手砍死了那名喽啰,他黄须上满是鲜血,两只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谁要是再敢言降,就是这般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