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这片天下,自仙尊开鸿蒙分田地,一千两百多年以来,又有谁能得真正的自在呢?便是仙尊自己也不能。是我把问题想得太简单了。”夜小楼叹了口气:“还是你更懂婉妹。我这个兄长还真是不合格。”
雪千影终于笑了笑:“也不算懂。就是把她当成跟自己一样的人。我相信我能做到的,婉婉也能做到。”
“你这也算,由己及人?”夜小楼也笑了。
雪千影想了想,点了点头:“算是吧。”虽然莲威和莲康都解释过,由己及人与推己及人并不是同一个意思。但至少眼下,对于她和夜小婉之间的关系来说,这么解释也没有错。
夜小楼继续低头雕他手里的东西,雪千影这才发现,他在雕小像。
“这又是给谁的?”雪千影好奇地问道。
“雕得我自己。”夜小楼举起雕了一半的木头块儿,放在自己脸颊边上,“看看,像不像?”
雪千影伸手拿过小像,开脸还真有七八分像夜小楼。反手拿着剑,看起来有几分像是破魔式:“确实挺像的。”
“我爹娘的忌日快到了。”夜小楼拿回木块儿,手上不停,继续说道:“每年这时候,我都雕一个自己的小像,摆在他们的牌位前面,让他们看看,儿子现在是什么样子。”
夜小楼笑得有些苦。雪千影看了也有些难受。却不知如何安慰他。
“我记事很早,或者叫记仇。约么三岁多的事情,现在都还记得清清楚楚。那时候兄弟姐妹都有父母,就我没有。有些年长的,好事的,还有嫉妒的,就骂我是野种。他们不敢当面骂,又怕我听不见白骂了,就站在我必经的路上,站在墙根儿,或是房檐儿地下,看我来了,立马将脸转过去,背对着我,骂得很大声。”
雪千影下意识的伸手,按在了夜小楼的手背上,却被夜小楼反手握在手里,轻轻地捏了捏,继续说道:“我气不过,又打不过。去伯父那里告状又显得没出息。就跑去我爹娘那里——带你去过的,他们原来住的那个院子,有一间正厅,里面供奉着他们的牌位还有画像——那时候我会把跟着我的仆役和护卫都撵走,就自己对着爹娘的画像,想着他们要是还在就好了。”
雪千影稍稍蹙起眉头,眼神往一边飘了飘,似乎在回忆什么。
夜小楼看着她的眼睛,猜到了她在想什么:“你们莲氏没有这样的事情,对吧?”
雪千影点了点头。她入莲氏的时候就住在正院,由金悯亲自照顾。后来又被莲威收为弟子。按理来说,嫉妒她的人远比夜小楼的更多。可她却从来没有遇见过这种事。偶尔有不开眼的嚼舌根,没等她自己如何,金悯或是莲英,就出手把人打发了,保证不让自己遇见第二回。
“多好啊——后来伯父一找不到我,就去我爹娘那里找我,一找一个准儿。可伯父不是个会安慰人的,也不怎么会带孩子。你看我小城哥就知道的。他只会对我说,不要总去爹娘跟前儿诉苦,他们在天上知道了,会不安心的。后来我渐渐大了,也就不去了。”
“那你找到别的排解法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