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金悯话锋一转,语气也不如从前柔和,“雪儿方才所说,也是我想说的。阿威是在夜云台遇刺,幕后之人自然也有挑拨我们两家关系的意思。你们夜氏涉入太深,实在不妥。不如将此事交给莲氏全权处置,里里外外都好说也好交代。”
夜一行听了金悯的话,半天没言语。自然他心里没有鬼,却并不自信刺客就与夜氏无关。这件事握在夜氏的手里,若是查出与夜氏中人相关,他就有机会遮掩解释,若是无关,也好卖给莲氏一个人情。
可若是落在别人手中——自然他相信雪千影和金悯,但别人就不好说了。只是这话,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尤其是冲动的雪千影和悲伤的金悯,他实在没法说出口。
只是,他忽略了面前两个女人的坚持和坚定。尤其是雪千影,盯着他变幻莫测的脸色,神情越来越冷。夜一行越是纠结犹豫,雪千影越是怀疑,刺杀一事与夜氏颇有关联。
“这样吧,阿悯,”夜沉沉道,“眼下调查凶手的身份不会这么快就有眉目,不如你与雪儿再多住几日,等事情调查清楚了,你们再扶灵返回长州。阿威在天之灵,不会计较这几日的耽搁。”
“卫尘天士这是要将我们师徒软禁在夜云台吗!”雪千影的嘴动了动,说出来的话极为不善。远了的人,她身后的莲氏子弟看不见,但对面的夜一行和夜沉沉,他们身后一众夜氏族老,还有她身边的金悯,都看了真切。
“雪儿,不要对夜家主无礼。”金悯看似斥责,实则维护。
但夜一明等人见此,都十分震怒。夜一明更是上前一步,怒道:“自案发到现在,我夜氏对你们尽心尽力,冷言冷语也一再忍让,无常元君却这样小人之心,可是不把我夜氏放在眼中么!”
雪千影伸手将金悯挡在身后:“前辈如此疾言厉色,是被我戳破心思,恼羞成怒了么!”
“你!”夜一明在夜云台上德高望重,便是夜沉沉对他说话也颇有几分客气,还从未被小辈这样忤逆过,一时气得脸涨通红,手按在刀把上,眼见就要动手了。
夜一行连忙上前一步,将夜一明拦下。
金悯道:“夜家主不必再解释了。我莲氏家主在外遇刺,事发三日,夜云台上没有半点消息传出去,可见夜家主好手段。刺客是你夜氏之人不假,你们夜氏拦截我书信、掩盖消息不假,只这两件事,你们夜氏实在没有立场来指责我们师徒是小人之心!”
眼见金悯也急了,夜一行连忙软下态度解释:“我,我们夜氏,从未想过要掩盖此事,只是想还阿威一个公道!”
夜一明也窜上来:“夜氏阂族上下,调动几百口只为调查此事,这三日来家主更是不眠不休。早知道你们这样不领情,我们夜氏上下这又是何苦?还要被你们红口白牙这样污蔑……”
雪千影冷冷地看着眼前这些人,听着他们的话,觉得他们惺惺作态的嘴脸十分可笑,终于是无声的笑了出来。
雪千影仰面朝天,笑得涕泪纵横,笑得诡异怪诞。所有人的目光都被这位笑得张狂的元君吸引,就连夜一明也被迫住了口。
雪千影转身伏在金悯肩头,捂着嘴呕出一口鲜血,引来莲氏子弟一阵惊呼。雪千影摆了摆手,示意他们不要动,又将金悯拉扯到自己身后,冷静,不屑,轻描淡写又极尽嘲讽之能:“怎么做贼的是夜氏,现在喊冤的也是你们夜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