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语气闷闷,有些不高兴,却又无奈的叹了口气,喃喃道:
“不过也没事,妖就妖嘛,能吃饱喝足睡好活好就行了,其实想一想,与人的生活也没多大差别嘛。”
她像是劳累的趴在桌子上,脸朝下枕着胳膊。实则一双圆溜溜的眼珠子却在快速的转动,思考着对策。
“你可知道,你的本体是曼珠沙华,一个存在了千年的飘渺传说。而今,这个传说却忽然间成为了现实。”
他看着她,一字一句道:“你可知自己会有什么下场?”
“被抓被捕被吃呗。”她懒懒的抬起小脑袋,下巴搭在胳膊上,一副不以为意的模样。
“植妖嘛...都有这一遭的。既然逃不掉,为什么不让自己还活着的时候活得轻松快乐点呢?”
祁卿云倒是意味她的坦诚和从容,又问道:“你可知自己为何会被捕?”
“他们说我浑身都是圣药,什么可活死人肉白骨,说的天花乱坠的,简直无所不能...”说着又无奈的翻了个白眼,嗤笑一声,“都是人们的妄念罢了。”
“妄念?”他问着,慢慢咀嚼着这个字眼儿。
“可不是吗...”她说,“人们贪图永生不灭,但无奈行遍世间终不能得偿所愿,遂将希望寄托于远古的传说,好似他们相信的人多了,这妄念就能实现一样。”
“呵...”他轻笑一声,眼眸淡淡,“你倒是看得清楚。”
“没办法啊,现实叫我不得不现实一点。”她看向他,支起一直手撑着下巴,歪头懒懒道,“我刚来之时,就有一个带着满心的妄念给我上了一场惊心动魄的课,血淋淋的,永生难忘。”
“你也是...”
她忽地哀叹一声,清亮的眼眸黯淡无光,无悲无喜,像是在诉说着一个平淡的故事。
“我本想装的傻一点,乖巧一点,好讨你欢心,叫我活的久一点。
“可这世上有怜悯之心的人太少,能够在权势与善良之间选择后者的更是少之又少。我希望你是那样的人,但很明显,事实告诉我,你不是。”
祁卿云以为自己的心思足够内敛,却不想就被她看了个清楚,于是饶有兴趣的问道:“什么时候看出来的?”
“刚刚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她如实道,“人的眼睛是欺骗不了人的。”
“那你又假扮什么?”
“我总要试试嘛,万一成功了呢?”
“那真是可惜。”
他仰头饮尽了杯中的茶水,将茶杯放在桌上,对着她道:“手伸过来。”
神芜幽看了眼他,又瞅了瞅那杯空荡荡的茶杯,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
“哦。”她没有犹豫,熟悉的像是早已做惯了这件事。
祁卿云眸色微动,像是有些惊讶她的如此配合。
不过,也只是一瞬罢了。
果然,在她的视线中,祁卿云面无表情的划开了她的手腕,霎时殷红的血液顺着伤口潺潺流进了那清雅的茶盏。
润白的杯壁溅起了血色的珠帘,为其添了抹诡谲瑰丽。
“嘶~”她痛呼一声,“你别挤啊,它自己会流的!”
他置若罔闻,手中力道不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