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裁听得脸上又羞又臊,哪里能听不明白尤氏话里潜在表达:一面让蓉哥儿哄自己,一面让自己大度勿怪蓉哥儿罢。
同样的,还能听出另一层意思。尤氏在告诉他们,她已知道两人的关系。
“宫裁。”
“别动手,里里外外的丫鬟都看着了。”
身后的素云见了奶奶忸怩娇嗔的样子,偷笑着出了声响。见奶奶眼神扫来,又急忙抬头望着顶上横梁。
珠大奶奶娇声哼道:“你们昨晚闹了什么,让你家太太这般生气。”
昨晚的事哪能和宫裁说,那会污了宫裁的灵魂,只能偷偷私下与宫裁做示范。
精明的厚脸皮蓉大爷嘿嘿笑两下,“好宫裁,方才说的是你心底话?愿意让李家的叔爷坐馆义学?”
他虽转开话题,宫裁却也能猜得昨夜事情一个大概。
也未因这个埋怨他,只说着:“你家太太说得也不差,她们几个年轻哪知严重利害。你若早早亏了精气,府里这么多女人这一生该怎么过活?有子女的倒能守着孩儿过单调无趣的苦日子,无后的便只能日夜在房里数红豆解闷了。”
“宫裁说的极是。”
确实也是这么一个理。守寡者艰苦,守节者坚难。当年贾珍死时,他也是考虑这些才好心将珍大爷房里愿意走的妾室全给银子放了出去,愿意改嫁的也给银子改嫁。
尤氏走不了,后面还有几十年清苦。
眼前的珠大奶奶往日也一样,都是才过二十没多久便守寡的苦命人。
“我也不管你,这些年我都熬过来了,不怕。”
“嗯嗯。也就这几日,去了漠北可有一年时间养身子了。”
“家里哪个相信?草原上的姑娘比咱们这的更豪放,也没咱们这里多规矩,还不便宜你勾搭。”
宫裁只知蒙古是草原,却不知道漠南是大草原,漠北则是荒漠、草原、山林皆广。
至于漠北姑娘大多是什么样子,蓉哥儿也就不知了。那边的习俗也不大了解,作为给公主送嫁的,去了那里哪敢乱撩啊。
“你也多心了。漠北崇尚骑射斗武,莫瞧着我在大燕算是身上有点肉的,到了漠北只能被衬得似一根竹竿竿。”
“我说不过你。”
原来的话题东扯西聊,一下不知偏哪里去了。倒是李纨心里惦记着义学的事情,又不想被蓉哥儿误会,主动开口道。
“族里那些义田、义窑、义庄的事情,你媳妇若不好出面只管叫凤辣子与宝姑娘去办,她们两个一个赛一个聪明有手段。族里那些老爷未哪是她们的对手,以往凤辣子也管过些族里事情,如今再让她接手对事务也熟悉。”
蓉哥儿听得宫裁这么一说,也瞬间反应过来。
族里的族产,宁国府是瞧不上的。可是各房的族老与各处管事族亲却未必,让族老监督未必不会监守自盗。
这种事情最好还得由宁荣两府的人来管。且不说原来的族产便是两府捐买的,两府的老爷奶奶也不会一处处的去贪那碎钱。
王熙凤与薛宝钗是很好的人选,也是极好的搭档,还能让她们互相制衡监督。
蓉大爷想通这里,愈发瞧得宫裁精致脸蛋生热。不管不顾这是何处,揽着身子过去便是一啃。
哎呀的一声闹起,外边有人探一眼,飞快跑去厢房给太太传话了。
“难怪你家太太要训你。”
“嘿嘿……”
“明儿也莫要去见族老了,一早我领你去见李家叔爷,详说义学的事情。”李宫裁说着这话,脸上渐红,特意咬嘴停在‘一早’二字上时声音格外的重。
为难啊。
蓉大爷为难,俗话说最难消受美人恩。
他不怕自己没能耐,就是真的有点点的酸痛。不过为了宫裁,忍这么一点小小的痛算什么,一定得给她欢乐舒畅。
“今晚打哪去?稻香村么?”
“要死了,夜里哪能去那,兰儿会回来的,让兰儿听了动静我还怎么活。去丛绿堂罢。”宫裁脸上大羞着。
她只能接受偷偷与蓉哥儿私会。
若不是想着蓉哥儿要离京,方才尤氏暗指两人关系时,她便会打消了亲近念头。
“正好族里家中的许多事情,还要请咱们宫裁奶奶出出主意。夜里,好奶奶多教我一些。”蓉大爷一副不要脸的无赖样。
李纨扭腰一下,躲了他手。
“东府里哪个奶奶不比我聪明。你家媳妇瞧着文文弱弱,也是极有主见的。更不说凤辣子和宝钗两人精明人。她们心里都有主意,只是你和她们说罢。还有你家太太虽不好出头,什么心思都藏着,实际却极有能耐。这么多年,连凤辣子都难得从她这讨得胜场,可见是个多么利害人物。”
尤氏利害吗?
蓉哥儿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也没关心过。好像家里的事情,尤氏从来没有直接过问和接手。便是遇上了大事,也是可卿或瑞珠、宝珠来尤氏这里请教旧例。
经宫裁这么一说,蓉哥儿也忍不住琢磨起来。
待尤氏回来,他看尤氏眼神也渐不同。怀着疑惑心思,出了尤氏院子。在外与宫裁约定夜晚丛绿堂相见,便计算找贾蔷说话去。
荆湖、金陵、平安州、黑山村这些地方该好好布局了。
尽管现在性命无忧,也得留一个最坏打算的后手。贾蔷,是蓉哥儿在贾家最信任的男性,甚至远超贾敬。
恰时,后边夹道里有两丫头飞迸过来。
“小蓉大爷,我家姑娘召你了。”
“林姑姑?”
“姑娘在房里……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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