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琏点了点头。其实他的心里同怕,他与王熙凤结婚这么多年,才只生养了一个大姐儿。他又经常在外偷吃,却没搞出人命,忍不住怀疑是不是命中无子了。
所以如今见了王熙凤怀孕,心里是又怒又喜。只要他与凤姐儿没有和离,凤姐儿肚子里的孩子就是荣国府里他贾琏的。如果生下男丁,他亦是有了后。虽不是自己亲生的,但勉强可对祖宗有交代了。
总比一生无子要好。
贾蓉、贾琏各怀着的心思往天香楼去,两人沉重的脚步随着离天香楼越来越近,逐渐轻盈起来。
进楼前,贾琏还忍不住安慰蓉哥儿一句:“勿要多想,若是凤姐儿不愿。让她先以养胎的名义住在宁国府亦可,等生养了后,再把孩子送回荣国府养着。”
贾蓉暗暗瞥一眼,不做声。心里算是明白了,贾琏说千道万,最后的目标还是想要王熙凤肚子里的孩子。
他甚至怀疑这两年里,贾琏是不是在扬州玩得太潇洒了,导致琏二爷没了生育能力。
没正面回他,并身上了楼,宁国府的晚宴上依旧热闹非常。
夜里,天香楼里已经没了其他的客人,北静王妃、王子腾夫人、史家夫人等都早离开了。牛家、冯家、陈家来的客人全走了。
如今只剩两府及林如海父女、薛姨妈一家。没了外客,林家、薛家又不见外,夜里的宴会反而更闹起来。
贾蓉这为宁国府的主人,如今家里权势最大的男人,自然得敬了不少的酒。加之他辈分较低,又在正月新年,索性放开热闹。
随着府里花灯尽亮,烟花在夜空绽放。在唰唰咻咻的烟花炸响下,贾蓉已被灌得迷迷糊糊。
隔壁房里有两个女子眼巴巴看着,虽有担忧,却不好过去劝解。
混在的女眷房间的宝玉看了两女神情,他脸上神采渐黯淡下来,瞧着夜空斑斓色彩都觉没了半点年味。突然想念起南城小院里的张红尘,心中记挂想着,红尘大哥这会儿在做什么了?会不会在看着灿烂烟火想自己了?
宁国府的男主人喝醉了。
待烟花消散,夜色更深时。西府众人进了车轿,从宁国府花灯之下一个个乘轿离去。
作为现今荣国府内宅当家的李纨,被尤氏唤了留下帮忙。待送着西府老爷、太太、哥儿、姐儿们走完了。
尤氏、李纨二人瞧着房里烂醉贾蓉,不由蹙眉起来。
第二日。
正月初三,贾蓉醒时回忆起昨夜的梦有点奇怪。
却没深想,早早提着礼去了忠顺王府。
“爵爷怎一早就来了?”王府护卫见了蓉哥儿过来,脸上不由见喜。
贾蓉问道:“怎么是你们在这里守着,玉大哥他们没有回来?”
一护卫回道:“玉侍卫大人还在江南了,其他侍卫大人虽然跟着十三爷回京了,亦被都十三爷打发回府过年去。”
原来如此。
贾蓉挠了挠脑袋,这才想起侍卫与护卫是不同的。乐呵呵地给了几个守门的护卫一点碎银子,又问:“十三爷可起?”
一护卫回道:“已差人过去通报,爵爷去前面厅里稍等歇息罢。王爷前几天才回京都,每日都要往宫里待到深夜才回。昨儿又是大年,王爷与娘娘在宫里吃宴,忙到子时才从宫里出来。”
子时啊,那岂不是半夜了。
贾蓉又问了王爷昨儿几时回了府,几时歇息的。
护卫们却不愿意说了,讪讪笑道:“爵爷莫要为难小的们,王爷的这些私密,小人哪里敢透露。”
见他们不愿说,贾蓉不再问。径直朝前厅走去,过了仪门遇上一小内监。
两人相视一笑,仿佛见了亲人。
“哎哟喂,那些下人不说清楚了,还以为谁这么早上王府来。原来是咱们蓉爵爷,快快快,爵爷先到厅里稍坐一会。咱这便去后院禀告。”
贾蓉笑着问道:“怎么?莫不是十三爷还没起来?”
小内监道:“正月里本不该说那些话的,但十三爷没把爵爷当过外人。咱尚能在爵爷面前诉诉苦。唉,十三爷素来身子不好,在这冷天里更是难受。昨儿宫里大宴,王爷不好提前离席,生生受了这么一夜的痛。从宫里回来,请了几个御医瞧了,忙活一两个时辰才让王爷睡下。”
这样啊。
贾蓉紧张道:“王爷无大碍吧?”
“大问题是没有的,都是一些老毛病。爵爷知道,十三爷这些年劳累,旧日留下的病根存到现在罢。”小内监回道。
贾蓉叹了一口气。那日他去乐马湖行宫诉苦时,就发现忠顺王腿脚不太利索。看来又是那里毛病复发了。他道:“既然王爷身体不适,更不宜因我过来,再吵了王爷。”
小内监问:“爵爷的意思是?”
贾蓉放下手里礼物,道:“待哪日天气晴朗,王爷身子好些了,我寻正午时间过来拜访。”
小内监思量片刻,觉得可行。道:“那这些东西,等王爷醒后,咱替爵爷送过去。”
“劳烦了。”
贾蓉拱拱手。忍不住心里叹气,忠顺王的身体是越来越糟糕了。他甚至怀疑,照这么下去,忠顺王撑不住几年了。
愁啊!
贾蓉对这位忠顺王的情感是复杂的,一来敬佩忠顺王的兢兢业业,二来佩服皇家竟能出一个为民着想的,三来……宁国府现在可算是在忠顺王的庇护下。
他心里很清楚,如果没有忠顺王的庇护,宁国府一定走不到这一步。
贾蓉实在不敢想象,如果哪天忠顺王突然不在了,宁国府和皇家的关系该是怎样的。
出了前厅,正要出仪门时。
贾蓉忽然被人叫住,只见了从后面急匆匆过来一位老内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