娱娘吞吞吐吐地道:“这荠草精忒狠毒,我说要她划烂余容的脸,破了相自然做不成王后,小茹却说要余容永世不得翻身,废了她的丹田,打回原形,变成一株普通芍药花,待到君上与我大婚时,摆放在殿中,要她眼睁睁看着爱郎另娶他人。”怕众人不信,又补充道:“我所言句句属实,今早听闻王后惨死,心想定是那荠草精闯的祸,所以才急匆匆逃走,君上,您若不信,可教小茹与我当堂对峙。”
楚嬷嬷不依,小茹早就疯癫了,能对出个什么峙来,她向夜惊川跪下道:“君上,这贱人满口谎话,阴险毒辣,恳请君上勿听她狡辩。”
夜惊川问娱娘:“你与小茹如何传信,可有证据,我如何信你?”
娱娘想了想,道:“我与余容撕破了脸,进不了苏言殿,都是小茹来找的我,我的随侍都可作证。”
夜惊川吩咐十五将娱娘的随侍带来审问,楚嬷嬷不服:“君上,她的随侍怎么会指认自己的主子,此时应将这贱人就地打杀了事。”
夜惊川道了一句:“十五手下没有撬不开的嘴,嬷嬷稍安勿躁。”又命十五将娱娘带下去看守起来。
楚嬷嬷觉得夜惊川在包庇娱娘,怒气冲冲出了妖君殿,要煽动木蓁一族给夜惊川施压,跪在殿外要求他杀了娱娘。
殿内就只剩下玉和与夜惊川两人,妖君殿外一片喧嚣,木蓁一族要求诛杀娱娘,而灵环堂的妖精说木蓁堂自己出了内奸,才害了余容,要求释放娱娘。
夜惊川被吵得头疼,自嘲道:“本君又不是断案的官,左使,你说该怎么办?”
玉和知道夜惊川是在犹豫,若杀了娱娘,可收服木蓁一族,却会失去灵环堂,这两堂,只能选择一个,玉和道:“君上,鱼与熊掌不可兼得,若能证明娱娘所言是真,可保其性命,加以惩处,至于主谋,应诛杀。”
夜惊川道:“如此一来,岂不是同时得罪了两堂?”
玉和知道,此时,唯有忧君之所忧,才是一个臣子该有的忠心,她摇头:“娱娘保住了一条命,只会感激你,只是她德行有暇,就算以后再怎样谋算,也不可能成为王后了,至于木蓁堂,所要的不过是位王后而已,本来也是一团乱麻,楚嬷嬷颇为老辣,不好掌控,君上不妨另择木蓁一族中德行出众者为王后。”
夜惊川笑:“左使思虑周详,王后新逝,左使竟已想到了这些。”
玉和心想,这是最好的解决办法,夜惊川心中肯定早就有这个打算了,只是等着她说出来而已,只是可惜了余容,一片真心错付。
夜惊川又道:“经此一事,两族之间算是结仇了。”
玉和道:“以君上的才干,收服五堂是早晚的事。”
夜惊川笑了笑,道:“如此,我就借左使吉言了。”
十四的月亮缺了个口子,明晚就该月圆了,玉和离开扶苍殿,去了处阁楼休息,苏言殿里还有余容的尸骨,夜惊川嘴上说着要为余容报仇,对于未婚妻的尸骨根本不管,楚嬷嬷出了妖君殿,那株枯萎的芍药花就只能孤零零陈尸在殿中。
玉和休息的阁楼叫听雨眠,屋后有个小瀑布,唰唰的水声透着窗户进来,在这样的深夜里隐约可闻,宛如春雨淅沥,令人十放松适。
玉和打开窗户,可以看见银白的月色融进水里,随着瀑布倾泻而下,她觉得娱娘不像在撒谎,若余容真是被小茹所杀,那小茹到底是怎样办到?这荠草精的法术还不到可以轻轻松松杀死余容的地步。她觉得自己仿佛遗漏了些什么,又觉得夜惊川的态度有些奇怪,妖君殿不比别的,既然可以抓住刺杀她的妖,怎么自己的未婚妻轻易就被杀害了,其间种种宛如蒙着一层浓雾,只能等十五取得娱娘那些随侍的口供再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