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荀子只觉得恨铁不成钢,他道:“我这是顾全大局,此时,应壮士断腕,你这样优柔寡断,哪里是一派掌门应该做的事?”
元慎嗤笑一声:“若要我背弃师父,这掌门,不当也罢。”
风荀子气极,随手抓了个茶盏就向元慎砸来:“混账!”
茶盏砸到了元慎头上,随后掉到地上,摔得四分五裂,茶水从元慎头顶淋下,他笑了一下,伸手擦了擦,转身出了殿门。
风荀子在后头愤怒地骂着:“糊涂,糊涂透顶!”
修界各大掌门人不过两日就御剑赶到昆仑,实在是因为这个流言早已传得沸沸扬扬,内容又太令人震惊,元慎被风荀子勒令不准踏出房门一步,还说若他不遵从,这个掌门就别做了,元慎自然不怕威胁,可他无论去哪里都有人跟着,这些弟子若是放他离开房间,会被风荀子重惩,元慎觉得,他虽然做了十年掌门人,但风荀子一出面,他这十年来所累积起的威信和声名就都化成泡沫了,这种力不从心的感觉令他很愤怒,偏偏此时师父还不知道有人想对付她。
太极殿前,蜀山、茅山、蓬莱、仙农宗、灵兽门等数十位掌门人齐聚一堂,风荀子道:“相信诸位也听说了关于我派清云长老的传言,长白山娄道友说是有证据,今日,就请诸位来做个见证。”
茅山掌门人皎柏是玉和的徒孙,他道:“不可能,我师祖她历来惩恶扬善,绝不可能是妖族!”
娄可任道:“若无十足把握,我师父不会请诸位道友前来,更不会以死明志,今日,我就要这所谓的清云长老原形毕露!”
蜀山掌门容净半信半疑,问道:“若你冤枉了清云长老,该当如何?”
娄可任道:“若我冤枉了她,从昆仑墟下一步三叩首,负荆请罪。可若证明了她的确是妖孽,昆仑不能包庇她!”
灵兽门掌门高威也不愿相信,他望向风荀子,道:“风掌门,清云长老不是你的师妹吗?你说句话啊。”
风荀子却道:“就依娄道友所说来办。”
远处传来个愤怒的女声:“我师父她决不是妖孽,娄可任,你就等着负荆请罪吧!”
众人回头,只见敛秦怒气冲冲而来,敖泠跟在后头,一脸担忧。
娄可任根本不把她放在眼里,他冷哼一声:“那就请诸位道友看清楚了!”说罢唤出本门师弟抬上个半人高的狭长黑檀木盒子,伸手打开,只见盒子里是条手指粗细的银色长鞭,周身流光溢彩,柔似无骨,鞭尾雕刻着云纹,鞭梢却似被硬生生截断一部分,这样的长鞭,世间独一无二,在场众人,只要年纪过百的,几乎都见过此鞭,此鞭名叫飞练,比寻常鞭子细一半,威力却不容小觑,是玉霄的武器,鞭梢那一截,据说是因着他的夫人看中了这长鞭色泽美丽,玉霄截下来,打了只步摇送给她。
风荀子自然也是见过的,玉霄在世的时候,手持这飞练长鞭杀了不少修士,飞练一出,世人闻风丧胆,这么多年过去了,只要与玉宵交过手的人,还是对飞练充满恐惧,他伸手欲触碰长鞭,却被鞭上凌厉杀气所伤,手掌被割开一个大口子,由此可确定,这长鞭,确是飞练无疑了。
娄可任解释道:“此乃玉霄的武器,名唤飞练,此鞭认主,寻常人触碰不得,否则便会像风掌门那样受伤,可若是玉霄的女儿,自然不会被飞练所伤。”
敛秦不信,上前来,道:“我倒要看看你说的是真是假。”将将伸出手来触碰到飞练,就被一道迅猛气势逼得连连后退,手臂被划开个血淋淋的大口子,敖泠连忙扶住她,敛秦一脸不可置信,敖泠附耳对她道:“此鞭确是飞练。”
其他人见此,更无异议,娄可任接着道:“飞练是玉霄遗物,自然认得玉霄的血脉,可由此寻人,但此兵器狠毒,我一人之力,不足以驱使它,还请诸位助我。”
在场的人,祖辈上多多少少与妖族有仇,玉霄这个名字更是恶名昭彰,大多数人都想亲眼见证此事,众人合力布了个阵法,说是驱使飞练,其实是攻击飞练,飞练受到激怒,凌空而起,冲出昆仑山门,往尘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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仲春下旬的时候,玉和抵达扬州,淮左名都,竹西佳处,浅绿深红间是烟波浩渺的风流婉转,扬州城随处花红柳绿,一派热闹景象,琼花含苞待放,枝头一簇簇雪白的花蕾因着连日绵绵春雨的浇灌而越发娇嫩,又经一夜春风,在次日里转晴的灿烂阳光下纷纷绽放。
她历来爱花,眼瞧着这一片娇香玉妍的好颜色更是怜爱,沿着开满琼花的街巷慢慢走,此花香味极淡,即使在树下也不大闻得到,可谓是清洁不俗。
一重又一重如雪般的花枝开满了大街小巷,一直绵延到城郊,她头发上也落了不少,伸手拂去,却觉一道杀气扑面而来,后退躲开,只见一道银色光影向她攻来,她闪身躲闭,那光影旋转攻击,气势凌厉,却让她觉得十分熟悉,她步步后退,与这光影缠斗起来,历经数个回合,才看清是条银色长鞭,伸手制住,长鞭乖乖躺在她手心,鞭身细长,鞭梢断了一截,柄刻云纹,她想起来了,这是父亲的遗物飞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