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和心中顿时警铃大响,蓦地睁开眼,眼前人手里拿着缚神练,他见她醒来,似乎很意外,匆忙闪身逃逸。
不对,这不是元慎!
玉和周身无力,拄着清色起身,那人逃得飞快,一霎那就躲进了藤萝深处,她割破掌心挥向林中,那股清甜香味一霎那散得干干净净,神志终于清明了些,是她大意了,这萝木艳而无香,她从未告诉过元慎,她的父亲还有另外一个名字沅音。
执剑找了许久,终于在不远处的林子里见到元慎,他被困住了,身上绑着缚神练,玉和不知道为何仙薷能驱使得动缚神练,又见后头的主干化成个女子模样,嗤嗤地笑:“没想到,你竟然喜欢自己的徒弟。”
玉和心头一震,望向元慎,见他眼中情绪驳杂,她心虚地不行,连忙低下头去,对他的情愫,她从不敢说出口。
她呵斥道:“休得胡说,快放了他,否则休怪我不客气!”
“啧啧啧,方才我变做他的模样,你可是娇娇软软地投怀送抱呢,哈哈哈,小丫头嘴还挺硬,只是你如今没了缚神练,还不是任我宰割。”说罢就向她攻来,玉和挥剑斩断仙薷数根枝条,一时间林中满是清甜香气,她洒出掌心鲜血,仙薷惨叫一声,见奈何不了她,转而伸出枝条攻向元慎,玉和连忙冲过去,这一分神却被仙薷有机可乘,缠住她的双脚将她倒挂起来。
那张粉面桃腮的脸转到玉和面前,鄙夷地道:“你这小贱人,同齐若湄那贱人一样,看着盈盈楚楚,最会勾搭男人。”
玉和心想,这仙薷对于父亲赞不绝口,对于母亲却如此怨恨,该不会是父亲的某个爱慕者吧?她问:“你到底是谁?”
仙薷笑盈盈地:“沅音与我相识数千年了,算起来,我该是你的姑姑。”
玉和心想,这仙薷不是善类,只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从善如流地喊了声“姑姑”,又道:“原来竟然是自家人,既然如此,还请您放了我们师徒两人。”
仙薷嘲笑道:“哈哈,这一声姑姑喊得好,齐若湄要是知道了,怕是要气得从坟墓里跳出来,你这小蹄子着实油嘴滑舌,明明想要杀了我,还敢来与我套近乎。”转而又恶狠狠地道:“你与你娘一个德性,真是该死!”
玉和改口道:“前辈,我不知您与家父家母有何恩怨,您若迁怒,就冲着我来好了,您是神族,又是长辈,我这徒弟年纪小不懂事,还请您高抬贵手,不要与他计较。”
仙薷笑得花枝乱颤:“哟哟哟,你这小嘴可真会说话,也算能屈能伸,沅音教养女儿果真有一套,只可惜,你是他与那贱人生的女儿,当年,我就想剖开他的胸膛看看他的心怎么如此薄情寡义,还没动手呢,他竟为那贱人殉葬了,呵呵,今日剖开你的来看看也不错。”说着就伸出枝条攀上她胸口。
元慎喊道:“有本事你冲着我来,你不是要养伤吗,我把心头血给你!”
玉和道:“你要杀便杀吧,只求你放了我徒弟。”
仙薷却瞬间改变了主意:“呵呵,是了,他是你的心上人,亲眼看着心爱之人惨死在自己面前,定然十分有趣。”枝条往元慎聚拢。
玉和急了,骂道:“你这样蛇蝎心肠,难怪我父亲看不上你!”
仙薷被激怒了:“小贱人,你敢再说一遍试试!”
玉和神情倔强地道:“你与他都是神族,他宁可选择我母亲也不要你,定是你品性低劣、相貌丑陋,不堪入目。”
仙薷摸着自己的脸,笑着笑着就哭了:“不是的,不是的,数千年来,我们一起修行,情比金坚,都是齐若湄那个贱人不好,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勾引于他,可他就像被迷了心智一般,竟然为了那个贱人背弃帝君,美人有什么好,不过红颜枯骨而已。那贱人死了还不叫人安生,硬要拉着他殉葬,要不是那贱人,大椿木棺材里头葬的应该是我与他呀!”
玉和心想,原来父亲与仙薷一起修行了数千年,难怪仙薷会驱使缚神练,难怪仙薷一见此物就猜到了她的身份,这仙薷痴恋父亲,难怪会呆在大椿木棺材里,不过父亲只钟情母亲一人,她嗤笑道:“情比金坚,你也配吗?我父亲说他活了数千年,只有遇见我母亲后最为开怀,他称赞我母亲,说她品貌俱佳,举世无双,珍之重之,情比金坚。”
仙薷盛怒不已:“不可以,这些话不可以称赞那贱人,你说谎!”伸出枝条就往玉和心口扎去,堪堪刺破皮肤,就被她的鲜血蜇伤,只好吃痛缩回去,玉和身上枝条一松,反扯住仙薷主干,她手上都是鲜血,仙薷痛得乱窜,玉和死死抓住不松手,意念流转间,清色剑锋抹上鲜血直挑仙薷丹田处。
仙薷被打个措手不及,丹田一破,虽不致死,却也法力尽失,她现出原形,满地都是粗粝枝桠,却依旧顶着一张粉面桃腮的脸,愤怒地哀嚎:“小贱人,你怎敢?”
想来,这仙薷口口声声说着红颜枯骨,却在现出原形后依然顶着张美人脸,真是可笑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