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夫人抽噎道:“云州齐家的男儿最是痴情,可偏偏我的溱儿爱而不得,可怜他为了情之一字竟要丢了命吗?”
玉和止住脚步,回头问:“你们是云州齐家的?”
齐信点头:“正是。”
“祖先可是叫齐维秀的吗?”
齐夫人问:“你怎么知道?”
玉和怎么会不知道呢,齐家,也是她的祖先,齐维秀,是她的外公,当年,父亲与母亲成婚时,就是在云州,小时候,还带她回去看过他。她问:“云州齐家,是前朝太康年间搬过去的吧,你们是齐家第几代人了?”
齐信道:“第十一代,怎么,你也知道我们齐家的事?”
玉和点头
齐夫人气势衰弱下去,语气也有些自怨自艾,她道:“可我们齐家,这数百年来在修界都抬不起头来,原以为昆仑如今广纳学子,当与其他门派不同,没想到,也是一样的,你不愿嫁给我儿,是嫌弃我们的家世吧?”
玉和慢慢走到齐家二老跟前,见他们其实与外公没有半点相像,她道:“不是,我也是今日才知道他是云州人。”
元慎眼睑微抬,问:“云州齐家出过什么事吗?”
齐夫人道:“那是三百年前的事了,我们这位祖先,是个散修,有一儿一女,儿子叫齐凌志,女儿是收养的,叫若湄,出自书香门第,可惜父母亲友都亡故了,祖先可怜她,将她收养,两个孩子一起长大,也算青梅竹马,祖先见她乖巧懂事,本来也是想着长大之后许给儿子的,可能是两人没有缘分,齐凌志那时候年轻叛逆,游手好闲,凡是父亲说的话,一概要对着干,说什么也不愿意娶这个妹妹,云州就那么大点地方,这事闹得人尽皆知,若湄觉得抬不起头来,远走他乡,后来,她遇到了一个男人,那个男人,叫玉霄,法术高超,两人结为夫妇后,齐凌志开始后悔了,可他本就是个浪子心性,又争强好胜,只想着打败玉霄将若湄抢回来,没想到若湄已经怀了身孕,争执的时候不小心伤了身体,若湄没有修习道法,不过是凡人之躯,生下女儿后,身体越发不好,命不久矣了,玉霄为了妻子,到处求医问药,甚至投靠了妖族,之后的事情,想必你们也知道了,玉霄做了妖族的左使,齐家也因此被修界指责,说若不是齐凌志,修界百年前或许根本没有这一浩劫,就算到了今日,还总有人时不时拿此事来羞辱齐家,所以一直以来,家里孩子的亲事都不怎么好说,齐家的子孙单薄,溱儿他们这一代,只有他一个男丁,他是家里的心尖尖,从小到大也没受过什么挫折,先前在家的时候,只有女孩子围着他转,从没见他对谁高看一眼,没想到,他这一上心,便怎么都劝不了,他就是我的命啊,我看他憔悴悲苦,我的心都被劈成两半了!”
玉和坐回椅子上,抚着额头,默默地听着,心想,齐凌志的所作所为,也只能算是个浪子,齐家这些年在修界默默无闻,倒不是只因为父亲母亲的缘故,实在也是子孙太不争气了,好不容易齐溱进了昆仑,却有个不明事理的母亲,这样拎不清的妇人,怎么能把儿子教养好呢?看了齐信一眼,这个人虽然还算清醒,不过耳根子太软,法术也不佳,娶的妻子也不好,看来,齐家人果然是不怎么好说亲的。
遇到这样的一家人,玉和觉得很无奈,最好的方法是将齐溱撵回去,不过,那日在太极峰上,他的枪法使得不错,对于齐家而言,齐溱这样的人应该是佼佼者了,何况,外公后人单薄,男丁只剩下齐溱一人。她记得外公是个很瘦弱的老人,性格很善良,要不然,也不会收养母亲,更不会在母亲与父亲成婚时,高高兴兴送嫁。她的父母早已亡故,齐溱与她勉强算有些亲缘关系,而且据齐信夫妇所说,修界如今还有人拿父母的事怪罪齐家,如今,齐溱又因着她荒废修行,她不能无动于衷。
元慎看了玉和一眼,眼神有些怪异,他道:“无论怎么说,我师父的辈分都比齐溱大许多,况且,你们二老送他来昆仑,想必是为了让他好好修炼的。”
齐夫人道:“谁说不是呢?我早就跟他说过,天下美人那样多,何必执着,可他偏偏,哎!我可只有溱儿一个儿子呀!溱儿若死了,我也不活了!”说罢又一双泪眼瞅着玉和。
玉和觉得尴尬又懊恼,难不成,若是她不答应齐溱,齐家母子就要去死吗?她想了想,道:“我会去见齐溱一面。”
齐夫人勉力挤出个笑容:“如此,再好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