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收的门徒进入昆仑已经一年,考核如期而至,这件事,又关系到能否正式拜入昆仑门下,往年,分为法术考核与经意考核,通过者还要德才兼备,才能进行三大考核,今年也不例外,门徒共有三十人,这几日,授课长老们出了题目给掌门看过后,便要考教他们了。
玉和这几日看了个古方,说的是制墨,以松烟、朱砂、冰片、金粉、龙脑、麝香、胆矾等材料,可制成松烟墨,最适合绘画,笔下远山可有苍茫之感,画人物的鬓发时则显云鬓如霜,往常,无论书画,她用的都是锭墨,见了配方,她有些兴起,想自己试一试。
去了明月峰找药材,启嵘长老已经年老,现在药庐的事由他的弟子申姜在管,玉和对这个人没什么印象,启嵘长老最喜欢的弟子是丛珊君,若是她没回仙农宗,如今药庐应该是由她接管。
申姜并不在药庐,据说去了药谷,她唤了个弟子帮着找药材,总共七味,其他后六味都有,只是没有松烟,那弟子名叫白莱,他道:“长老,松烟取的是松树枝条燃成的烟尘,并不是一味药材。”
玉和问:“那这里有松树枝吗?”
白莱道:“没有,不过峰下的林子里倒是有不少松树,长老若想要,弟子今日派人去砍一些,待干透了再给您送过去。”
玉和道:“不必麻烦,我自己去就行了。”
白莱已经将药材包好,她拎着纸包下了明月峰,山脚处的松树稀疏分布,她将药材挂在树枝上,进到林中去砍松枝,也不知怎地,刮起了大风,树木都被吹得摇摇晃晃,抱着松枝回来时,大风依旧没停,树枝上的药包不知被刮到了何处。
她只能顺着风向去找,药包被吹得四散,不远处有很多弟子聚在一起,原来是在考校风系法术,难怪起了这么大的风,有个人跑过来帮她,原来是前些日子在太极峰下遇到那耍枪的男弟子,玉和接过药包,道了声谢。
他道:“不客气。”似乎想问什么,后头却有人叫他:“齐溱,该你了,快些。”他只能转身回去。
今日的风系法术考核,元慎也在场,见师父自狂风四散处而来,抱着捆松树枝,追着药包跑,本来想过去帮忙的,但见有人去帮她了,他就没动。
那个叫齐溱的弟子考核时显然有些心不在焉,元慎记得他法术学得很不错,在这一批门徒里头小有名气,考核结束后,元慎问他:“今日表现地不好,怎么回事?”
齐溱一直以来都是快意肆然的,给人一种年轻人朝气十足的感觉,今日却有些不安和窘迫,抬头望了望元慎,道:“我,我还是学得不够通透。”
旁边另一个叫穆灵的女弟子嗤笑一声,眼睛往明月峰方向瞟去,道:“还不是因为见到了个美人,色令智昏。”
齐溱有些不好意思,嘟囔道:“胡说什么呢?”
穆灵笑道:“诶哟喂,还不好意思了,齐溱,这可不是你的行事风格哦。”又问元慎:“掌门,你知不知道方才从明月峰下来的女子是谁?”对于这位年轻的掌门人,弟子们对他亲近多于惧怕,交谈的时候也随性许多。
元慎眼神黯了黯,方才,正是师父从明月峰上走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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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和回了清云峰,将松枝铺在庭中晾晒,过了几天,已经干得透透的了,准备烧成烟,峰顶玉兰花树繁茂,她到了山腰一处裸露的岩壁,点火烧烟,古方上说,松烟取的是上升的烟尘,这种粉末细腻柔和,她用光滑干净的石头搭成个小棚子,里头塞满枝条,这样一来,松枝不能充分燃烧,才会产生大量火烟,方法倒是挺成功的,就是烟太大些了,一股灰黑直冲云霄。
也不知怎地,一场倾盆大雨兜头泼下,燃着的松枝也被尽数扑灭,她心下奇怪,昆仑什么时候会下雨了。正想着呢,大雨骤然停了,山下上来几人,为首的正是齐溱,他见到玉和,有些吃惊:“是你!咱们又见面了。”
玉和问:“你们怎么把雨布到清云峰了?”
齐溱道:“今日考教水系法术呢,见这里浓烟冲天,我们以为清云峰着火了。”
玉和有些无奈:“是我燃松枝取烟,你才来了一年,雨布得倒是不错。”
齐溱有些尴尬,他道:“对不起,师姐,对了,你叫什么名字?说起来,这是我们第三次见面了。”
玉和道:“我不是你的师姐,论辈分,我应该是你的师叔或者师祖一辈。”
“别开玩笑了,你这样年轻。”
正说着话呢,身后传来个冷清的声音:“师父。”
玉和转过身来,是元慎,他的眼神有些怪异,打量了她一眼,又默默看着齐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