敛秦走后,清云峰只剩下玉和同元慎师徒俩人,一下子清净许多,玉和依旧按时去素荣峰授课,回来时便去辛夷堂看书,元慎自不必说,仍然十分勤勉,他天资好,又刻苦,掌握的法术经意已经算是弟子中的佼佼者,不过他心中却另有思量,东寻师兄同师父之间的关系太过微妙,他得厚积薄发才好。
花开花落自有时,韶华不怨东君负,昆仑墟依旧如往常那般风清水碧,玉和如今只剩下元慎一个弟子在身边,他性子勤勉沉稳,悟性也很高,学到不解之处很喜欢请教她。孙西棠当年虽然勤奋,但并不算十分聪慧,敛秦性子散漫,对学业不上心,他们二人性子迥异,无一例外地是都觉得她性子冷清,虽有请教,大多是她说什么便是什么,自己再回去苦苦参悟,对这两个弟子的教导大多以提点为主,索性这俩人学成之后都是要回家继承家业的,她一直觉得自己的身世一旦被牵扯出来,必定会连累别人,所以不愿弟子与她太亲密,元慎却是个例外,他好学,性子聪慧,简直是天生适合修道,对待她十分恭敬,她心里本能地欣赏他。
清风暖人面,花影缱绻间,玉和已经将那卷《五行易术》研读完毕,小憩一番,瞥见书桌对面元慎揣着本皱巴巴的书,封面隐在阴影里看不真切,他的手指却有些发紧,面色也有些不自然,良久看不完一页,紫毫笔尖的墨也已经凝干,玉和心想大概是本繁琐经文,此时正被难住了吧,起身踱步过去想去看一看,却将元慎吓了一跳。
元慎本来就坐立难安,见师父起身更是窘得不行,又见师父来到跟前,顾不得规矩,只能眼疾手快将书合起,猛地从椅子上弹起,他如今已经十七岁,个头比玉和还高,起得急切,堪堪撞上玉和的下巴。
玉和并未设防,被撞疼了,捂着下巴后退几步,道:“你怎么了?”
元慎手里的经卷蓦然变得烫手无比,只能将书藏在身后,他道:“无事,师父,弟子今日先回去了!”后退一步,离得师父远了些,见她雪白的下巴被撞得晕红,大概是疼得狠了,眼睛盈了些水雾,亮晶晶的,他心里一紧,愧疚道:“师父,对不起。”
玉和有些莫名其妙,心想难不成是因为他苦恼于参悟不出经意,所以急匆匆离开吗?元慎并不是这样的人,心里存了疑惑,却还是素手一挥,道:“无妨,你先去吧。”
元慎匆匆告退,桌上还留下一沓手记,今日他走的急,忘了带,玉和担心弟子苦苦研读不通,误入歧途,拿起来随手一翻,见是些医术药理,昆仑的藏书中有很多医书,内容十分详尽,元慎的手记写的十分简洁,并不晦涩,他最近应该在研读人体经络部分,从手记上看并无什么难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