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元慎见玉和神情冷淡,心里蓦地一紧,自责道:“弟子祭祀之时,感到悲痛欲绝,竟然被魂魄扰乱了心志,实在不该!”
玉和见他神色愧疚,不由得脱口而出:“你已经很好了!”话说出口,心里不免有些后悔,难道自己心里真的这么欣赏这个少年吗?说过的话不能收回,她只能顺着说道:“这一关考验的是胆量,你算是通过了。”
陈元慎听了这话,面露欣喜之色,道:“谢先生!”自己在芦苇荡里生出的念头一定是被先生发觉了,他谢的是即使自己被魂魄干扰了心志,先生依旧算自己通过,这算不算是一种袒护呢?
玉和道:“不必谢我,此一关,以完成祭祀,安慰亡灵算是通过。”
陈元慎感慨道:“白日里,我未开天眼,只觉得此处萧条荒凉,开了天眼,才感受到这些魂魄的悲伤情绪,可怜他们肉身早已烂在此处,再也无法为回到故乡。”
玉和听了,走进了船舱,取出笔,陈元慎见此,连忙碾墨,玉和提笔写下
天行有常,不为尧存,不为桀亡。天不言而四时行,地不语而百物生。
递给陈元慎,他接过来,细细品读一番,知道先生写下这些话是用来开导自己的。
玉和见他神色清明一片,就知道他已经想通了,似乎还在感悟沉思的模样,她独自出了船舱,走到了岸边,捏了个诀,召唤这些魂魄前来,念了往生经,这些魂魄今日已经得到祭祀,再听了经文,周身悲戾之气散尽,纷纷得到度化。
陈元慎心中颇有所感,正想同玉和讲述一番,抬头一看,先生已经不在船上,他走到舱外,见先生立在岸边,正在给亡魂超度,心中对她更是崇敬了许多。
玉和超度完毕,回到了船上,就见陈元慎用一种很崇拜的眼神看着自己,他道:“今日开了天眼,才知道原来这些孤魂野鬼竟然如此可怜,多亏遇到了先生,才能得到超度,不然只能困在这里。”
玉和摆摆手:“埋骨何须桑梓地,人生何处不青山。我不过是稍加引导而已。”
陈元慎道:“这样的道理,并不是人人都懂,若是没有修道之人,这世间该有多少魂魄得不到度化。”
玉和一手拂过陈元慎的双眼,将他的天眼关闭,转身回了船舱,边走边说:“元慎,其实修道没有你想得那么好,今夜的不过是些孤魂野鬼,没有什么戾气和法术,修道者有时候面对的是更加厉害的妖族魔族,遇到法术高强的,打不过很可能会身死魂消。更为恐怖的,若是被对方控制了神志,就会变成傀儡”
陈元慎问:“就像我方才被那些魂魄的怨力所影响一样?”
玉和道:“不过是九牛一毛而已。”
陈元慎却很坚决:“无论有多艰难于弟子都想学习道法!”
玉和沉默,她觉得自己其实是很欣赏陈元慎的,这个少年天资聪颖,悟性非凡,对道法又向往不已,心想若是他能通过第三关,不妨就收下他吧,喝了两盏茶,见陈元慎依旧在读《道经》,夜已经深了,玉和催促他去休息。
第二天,陈元慎主动来找玉和:“先生,不知第三关是什么?”
玉和笑了笑,道:“你倒是心急,不过这第三关,心急也没用,这最后一关,只能顺应天意,勉强不得。”他已经通过了前两关,和自己都没有师徒缘分,就看天意了。
玉和翻了翻陈元慎手抄的那几卷《道经》,取出最后那一卷,布置下第三关:将这卷《道经》供奉至道祖跟前,奉上清香,清香燃尽,三根齐平,香气袅袅绕《道经》流转,算是得到道祖认可,此关就算通过。
这一关很是玄妙,玉和只给了陈元慎一卷经书,不说要选何处道观,更没有提过一句供奉的规矩,陈元慎就得自琢磨,这认可的标准更是玄妙,不是光靠努力就能达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