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处高楼的窗口,一个身穿黑色衣袍的男子站在那里,周身气势不俗。
到了午时,监斩官抬头望向那道身影,见那人没动作,扔下斩首令牌,刽子手挥下手中的刀,琼州王府十一口人皆被斩首,鲜血流满了刑场。
陈元慎嘴唇咬出了血,泪水汹涌,浑身颤抖,玉和紧紧拉住他。
黑袍人走出了高楼,过了半响,监斩官让人给琼州王府收了尸,士兵们撤了,百姓也渐渐散去。
玉和同陈元慎站在屋顶,陈元慎目光空洞,望着刑场上的血迹,一言不发。
到了傍晚,天空下起雪来,鹅毛大雪很快掩盖了暗红的血迹,整个京城白茫茫一片。
玉和抱着陈元慎回了那处废弃的宅院,陈元慎呆坐了三天,水米不进。
玉和道:“你答应过他们要好好活着。”递给他一碗米粥。
陈元慎看着玉和,半响,接过来慢慢喝了。
到了冬月初六这日,陈元慎开口说话了:“今日是琼州王府的头七,我可以祭拜他们吗?”
玉和点了头,到了这日夜间,带着陈元慎到了午门,陈元慎摆了祭品,点上香烛,烧了纸钱。
皇帝下令,以庶人之礼葬琼州王府众人,陈元慎听了,就道:“堂堂王爷,生时被圈禁,死后庶人礼葬。大梁的王爷,要么死在战场上,即使犯了错被赐死,也能留个全尸,我们琼州王府,连个全尸都没有啊!”
玉和道:“人死灯灭,皇帝着实过分了。”
当夜,琼州王府停灵的院子起了大火,一夜不灭,所有尸骨化为灰烬。那处院落周围没有什么人家,倒没有殃及无辜人,皇帝震怒,下令彻查,却没什么结果,这是后话了。
陈元慎看着最后一点火星也灭了,知道父母已经永远离开了世间,对玉和道:“女侠,你带我走吧,我想离开京城。”
玉和点头,她们这次出城,并没有用什么手段,琼州王府已被斩首了,陈元慎一直没出现,皇帝想说不定这个侄子早已死了,就算活着,怕也早已不在大梁国土了,下令京城的城门恢复以往,不用再戒严。
出了京城的门,陈元慎头也不回地走了,玉和问:“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陈元慎道:“我答应父王母妃要好好活着,这天下之大,总能有个容身之处吧!”
玉和问:“你自幼在琼州长大,你想回琼州吗?”
陈元慎咬了咬嘴唇,道:“不必了,故人不再,物是人非,回去也只是徒增伤感。我父王这一生,少时被困在皇宫中,自从封了王后,再没出过琼州王府,我想到处走走看看。”又道:“不知女侠想去哪里?”
玉和道:“我也想到处走走看看,既如此,我们不如结伴同行?”
陈元慎心想这女子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不过自己一人孤身在外,若能和她结伴同行,倒能受些照应,反正他孑然一身,这女子应该也不会害他。遂道:“若能如此,再好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