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窦盛刚刚独当一面,携带家族一批货物远赴新郑售卖,因为一件麻烦事,以银钱开道,结识了已在新郑少年权贵圈子的范泰。
而后,二人就有了一段香火情。
这边厢,华服金冠的青年,面上有些不耐之色,显然不怎么想听二人的寒暄,以目示意范泰说正事。
窦盛原本不痛不痒地寒暄着,似乎敏锐察觉到那着金线纯白道袍青年目中的不悦,笑意耐人寻味几分,说道:“范兄此来,莫非有事?”
范泰沉吟了下,道:“不瞒窦兄,欲借窦家之人力,帮助石师兄寻觅一件旧物。”
窦盛闻言,心头虽疑,问道:“不知是何物?”
范泰面上现出一抹难色,但终究还是开口道。
窦盛闻言面色倏变,目光冷色涌动,道:“范兄,在下当你是故交好友,你这一开口,却要置在下于不忠不孝之地,是何道理?”
盖因这范泰一开口,却是让窦盛将自家葬于燕山的先祖棺椁之中的一件旧物取出,简直岂有此理!
范泰也觉得这要求实在强人所难。
但这是一旁的的昊阳十大道子的石尧开口索要,他原本就有巴结之心,没办法,也只能作这恶人了。
只是随着窦盛的强烈反应,就听得冷哼一声,分明是那金冠青年——昊阳道子石尧,面色愠怒,凝而不发。
窦盛看着对面金冠青年面色不悦,没来由的生出一股惧意,只觉面对蛮荒凶兽,但还是硬着头皮拒绝道。
“范兄,事关先祖陵寝安息,在下做不了主。”
不等石尧翻脸发作,范泰连忙道:“还请窦兄听某细言。”
窦盛面上顿时现出诧异之色。
而后范泰就开始介绍,这窦家先祖之事。
“汝窦家先祖,年轻之时,曾与我昊阳宗一位飞仙大能结下因果,当时那位飞仙前辈,到留下一物,其名景阳钟,这是一件无上宝贝,以此相赠汝窦家先祖,而这件宝贝是石师兄一脉的传承至宝,不容有失,而今石师兄就是来取回这件宝贝的。”
闻听这番原委,窦盛面色惊疑不定,须臾,心底闪过一道亮光,质问道:“结下因果,是何解?既是至宝,仙门高人为何慷慨相赠?”
窦盛本来就是人精,纵然范泰有意含糊其辞,模棱两可,但还是敏锐捕捉到关要。
是了,定是那位仙家受过先祖恩惠!
念及此处,心头不由又惊又怒,好你个忘恩负义的昊阳仙宗,你取回旧物,就可以不顾当年恩惠,行此逼迫、威吓之事?
石尧傲然道:“当年师祖一时爱汝家先祖窦仪之仙道根骨、灵蕴,以宝贝相承,然汝家先祖窦仪,参不透凡间功名,几百年倏过,自己留得黄土一捧不说,还将我之道脉灵宝,带入地下,我为道脉之道子,取回旧物,天经地义!”
范泰清咳了一声,试图缓和着剑拔弩张的气氛,劝解道:“窦兄,汝窦家先祖也算与我昊阳宗渊源颇深了,汝窦家既不修仙道,何苦将此物沉沦地下,暴殄天物?”
窦盛面色变幻,沉声道:“仙家神通广大,为何不亲自去取?”
石尧冷声道:“我那位师祖为收窦仪为徒,以其精血咒印为引,如无你窦家配合,取不得此宝!”
窦盛闻言,讥笑道:“原来是这番缘故?我道为何,仙家弟子竟不自持手段而盗入别家墓葬,还需仔细问过主家之人的意见?”
由不得窦盛愤怒难抑,自家祖坟都要被人动了,这还能忍?一旦传扬出去,窦家虽大,也将再无他立足之地!
石尧眯了眯眼,寒声道:“你窦家死到临头,还敢大言不惭,狺狺狂吠,詈骂仙家!”
窦盛面色大变,心头又惊又怒,喝道:“你胡说什么?”
“你窦家勾结匪盗,袭杀苏国重臣,而今苏国那位仙君,已入砀郡,你窦家已是死期将至!”石尧冷嗤道。
以他之手段,对这窦家自然可以百般炮制,以作刁难,但他违背师祖之训,在门中道脉闲言碎语中只身来取此宝,已然承担着毁谤风险。
再行雷霆手段,恐会在自家道脉引起轩然大波。
定有人言他心性诡戾,不合昊阳堂皇之道,然后逼迫他交出谋夺而来的景阳钟!
这就是那些道脉宿老的嘴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