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始昊阳宗别说没派神照上人,就是金丹真人都没有派一位。
但随着苏国攻战郑国一郡半之疆土,崛起之势已显,再加上时易世移。
虽然道契仍有约束力,昊阳宗不能派神照上人直接插手,但还是找了其他办法规避道契限制。
不过,现在的李鹤远并没有大举支持郑国,而是先派出了一部分宗门力量,同时一来试探人道气运反应,二来也是为了和郑国谈条件。
是的,此刻的昊阳宗已经开始谋求在郑国的国教地位,只是一些细节还没有谈拢,郑君为一国之主,此人几乎承载了豫州人道气运的三分之一,性情何其霸道、刚强?如何能容许仙宗之人在头上作威作福?
可以说,对于昊阳宗掌教的许多要求,打心眼里逆反。
双方的合作,目前就停留在浅层表面。
曹骈深深吸了一口气,目光咄咄,道:“如有此物在,破苏军,收复失地,反掌之间!”
然而,那老者却泼了一盆冷水,面有难色道:“仙舟以仙晶催动,由几位长老联手勾划符文,只能用着此一战,后续两国之战,还要依赖曹将军用兵进取。”
曹骈闻言,默然了一下,心头虽有几分异样,但口中还是道:“有此仙舟,能用一次,已是大幸,曹某岂敢再奢求其他。”
那白发老者闻言,笑着点了点头。
这当然是临行前宗门交代,这仙舟只用一次的确是实情,人道气运对于仙道的排斥之力一直都在,但问题在于,还是可以再回宗门重新加持符文的。
“只是太轻易得来的东西,郑国如何会珍惜?”白发老者心头冷笑。
最近,宗门掌教和郑君商谈的不愉快的事情,已经在宗门内小范围流传。
“我等仙人问道长生,求的就是个念头通达,为你郑国之臣,算怎么回事儿?还有那郑君,自听说人道龙气可以长生久视之后,却是愈发不将我昊阳宗放在眼里了。”
这边厢,见二人商定了军务,公子治俊秀无比的面容上,就挂着和煦的笑意,道:“曹将军,有此利器在,我大军收复失土就是板上钉钉了。”
此人面容俊朗,遗传了庄妃的气质,待人接物都是令人如沐春风。
曹骈看向卫国阳平关方向,面色凝重不减分毫,道:“公子,没这么简单,末将最近一直在思索当日颍阴之败,六万归师尽为洪水所淹,而今思来,想必苏国背后也有着仙道力量的介入,先前庞公临终前也说过,此非人力所为,非战之罪耳!”
提及庞灌,曹骈语气都是低沉了几分,沉毅的眉宇间,都现出几分哀戚之色。
庞灌退至宁平郡城之后,气急攻心,旧伤复发,没有多久就垂危濒死,在榻前拉着曹骈的手,连喊三声灭苏,溘然长逝。
当时诸将哀恸,有受其恩惠的军卒,哭声传遍整个宁平郡城。
而郑公知晓庞灌逝去之后,罢朝三日,赠谥号武靖,并命有司修忠烈祠,配享宗庙。
公子治此刻脸上笑意也敛去,沉声道:“曹将军说得不错,以庞公之能,如非彼等以仙道之力参合其中,岂有颍阴之败。”
曹骈点了点头,道:“此次,末将当一雪前耻,用苏军以祭庞公在天之灵!”
这时,公子治正要说些什么,忽然一个侍卫匆匆而来,附耳说了几句。
“胡闹!军国大事,岂容她妇人来此!”公子治皱了皱眉,怒道。
却是公子治之妻。
公子治之妻庄氏,名诗宁,为庄妃之内侄女,也是公子治之妻,小两口儿成婚三年,琴瑟和谐,诗词唱和,感情甚笃。
公子治随大军于外,庄氏心中不知如何挂念,就带着缝制的秋衣前来。
曹骈见此,疑惑道:“公子?”
公子治苦着脸道:“家中妻子放心不下,带着仆人前来军中,说来送几件秋衣。”
曹骈闻言,笑了笑,道:“公子,夫人千里迢迢至此,终究是一片好心,话说,这天气的确是凉了,一场秋雨一场寒啊。”
公子治听曹骈如此说,心下松了一口气,说实话,他就担心曹骈对他生出一些意见。
在他来之前,就请教了几位对兵事略显博学之士,知道军中大将最为忌讳的就是带女眷前来。
公子治转身向着自家帐篷而去,不得不说,这位郑国公子所居的帐篷,算是仅次于主帅曹骈,内里敞亮,地上铺就着羊毛毯。
挑帘进入帐篷中,就见得一个云堆翠髻,桃腮杏眸,气质娴静的花信少妇。
少妇外披着一件黑色狐裘大氅,内穿淡红烟罗裙,身高适中,肩若削成,腰如约素,丰腴有度,前凸后翘。
不远处,就传来一把笑声,带着几分清亮、欢快,道:“弟妹,我就说吧,十弟听说你过来,定会第一时间过来。”
“五姐,你怎么也来了?”公子治心下一惊,抬头看着不远处正坐着喝茶的胞姐——郑国永清公主。
“呦,才发现你姐我啊。”郑国永清公主轻哼一声,涂着蔻丹的手,虚点了点公子治。
此女一身男子武士劲装,作侍卫打扮,只是本就生的唇红牙齿白,艳丽似花,举手投足之间,轻熟风韵掩藏不住的流泻。
公子治苦笑道:“五姐,前方刀枪无眼,你怎么能来这,姐夫在家不担心吗?”
“别在我面前提那个病涝鬼。”永清公主轻声说着,
公子治面上苦笑之色更浓,他这个姐姐,婚姻颇为不幸,当年也是能写着诗词,名满新郑的才女,但却因一桩政治联姻变得不快活。
永清公主笑意盈盈道:“最近在前线如何?金戈铁马,可有诗词作下?”
公子治摇了摇头,道:“军卒征战,杀气肃然,哪还有什么诗兴,诗宁,你可有诗作?”
这边厢,庄诗宁巧笑嫣然地看着姐弟二人说笑,此女生的倒不是那种国色天香,嘴角甚至还有一颗美人痣,鬓发间插着一根碧玉发簪,气质温宁,小家碧玉。
常有人言,此女极类知大体、性端娴的庄妃——庄明月。
公子治的母妃庄明月当年就是以侍奉笔墨的女官,为郑君看中,遂而贵为一国之妃。
庄诗宁轻轻摇了摇头,轻轻柔柔道:“一路所见,丁夫为受虎狼之吏驱驰,为戎事奔走,妾也无多少诗兴呢。”
公子治叹了一口气,似也有同感。
“好了,不耽误你们小两口一叙相思了。”永清公主目光显出一抹艳羡,笑了笑,转身向军帐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