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擂鼓!”
就在这时,行军主簿曹骈站了出来,这位中年文吏,头戴黑冠,仪容沉肃,目光冷峻,腰按三尺宝剑,高声道。
这时,就有中护军校尉率着军卒,敲响战鼓。
咚咚……
鼓声密集如雷,响彻天地,不仅将沉浸在悲痛中的十几位郑国大将惊醒,同时也将远处目光迷茫的郑国军卒尽数唤醒。
“二三子!”曹骈登高而立,朗声道:“庞大司马不幸辞世,而今郑国大军危在旦夕,随时有覆灭之危,颖阴郡城又失陷敌手,我等后路被断!诸君白发高堂依门而望,娇妻幼儿灶台焦心守候,诸君难道要束手就擒,引颈以待苏军屠戮?”
此刻,受着言语鼓动的郑国军卒,似乎被曹骈话语中描绘的场景惊醒,一张张疲惫、仓惶的年轻面庞上无不现出忿怒之色。
“曹主簿,你说怎么干!”
因为曹骈时常随同庞灌视察诸营,故而中下层将校泰半识得曹骈,有性急的厮杀汉子,就是迫不及待扯着嗓子喊道,相比十几位高级将校,彼辈对于身为大军行军主簿,司掌军机枢要的曹骈,还是存着几分敬畏之意在。
“诸君,而今只有一条路,那就是杀进颖阴城,将苏军清剿一空,才能回到家中与高堂妻儿团聚,才能告慰庞公在天之英灵,才能一雪败兵之耻!”曹骈原就等着这句话,一口气将心头话语喊出,最后,“蹭”的拔出腰间宝剑,屈剑而鸣,剑声清越铮铮,目光冷峻,几乎是嘶喊道:“杀光苏军,一雪前耻!”
“杀光苏军,一雪前耻!”
“杀光苏军!”
“一雪前耻!”
此刻,六万大军齐声呼喊,喊杀之声,冲入云霄,原本萎靡不振的士气竟有再起之势。
那黑脸膛的青年将领,皱了皱浓眉,道:“这曹骈还真有几分门道!”
其他几位军将,同样也是暗暗点了点头,不由生出几分敬服。
此刻,曹骈执掌六万郑军,大权在握,意气风发,然而面色却依旧庄肃,吩咐道:“打起白幡,全军缟素,为庞公招魂!”
随着军令传下,六万郑军皆着缟素,排成严整的军列,如一条长龙,向着颖阴进发。
其时,厚厚云层之中,蛊雕和丹鹊二妖,对视一眼,皆能看出对方脸上的凝重。
“夫君,此事还需报于苏侯知晓。”丹鹊修丽的双眉下的妩媚眸子,闪过一抹忧色。
“理应如此。”蛊雕应了一声。
二人当即化作一黑一赤两道惊鸿流光,破开层云,向着颖阴郡去了。
而此刻,远远观望郑军行止的仙道中人,不止蛊雕和丹鹊夫妇,还有来自三教九宗的年轻一代弟子。
一片蓊蓊郁郁,青葱繁茂的山林之上,着素色白鹤图案道袍的秦冰绡,那张晶莹玉容上现出一抹深思,喃喃道:“没想到,郑军还真的落了下风,十一万大军几乎折损了一半,还被截断后路,这苏侯……”
随着时间流逝,消息扩散,苏郑两国交战之胜负,已经渐渐为四周密切关注的仙宗玄门弟子察知。
徐秋明神情与有荣焉道:“苏侯沈谋英断,有这结果,并不出奇。”
先前随着和苏照的一番交谈,徐秋明越发笃定,苏国绝非任人鱼肉的可欺之国。
蒹葭撇了撇嘴,糯软道:“那人运气不错,不想还真逃过灭国一劫。”
秦冰绡眸光冷峭,默然片刻,幽幽道:“而今归国郑军已成一群哀兵,就不知那位苏侯如何应对了。”
哪怕到了此刻,随着两国之争交锋,气运迷障笼罩,苏郑两国竟还有一种鹿死谁手,尚未可知之感。
卢守真冷哂道:“就算退去郑国十万大军,又能如何,郑国下次来,就是举兵二十万,三十万,四十万,直到灭苏!”
秦冰绡闻言,看了一眼卢守真,也不与之争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