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这一路走得很安静。
就连平时最不着调的唐森,此刻也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几人原以为查清妖邪害人的手段后,就能顺藤摸瓜,从而解决这宗诡事。
可谁都没想到,真正的难关现在才刚刚开始。
眼下连那妖物的脸都还没看到,几人就已经有些心底发虚,原因很简单,能买寿的妖物太厉害了,他们打不过。
这就很尴尬了。
所以他们回到袁家后,就马不停蹄的朝后院走去。
如无意外的话,任平生此时应该就在后院的亭中赏雪喝茶。
他们要把任平生给拖下水。
然后意外发生了,亭子中空空如也,任平生没在这里。
唐森见此便惊呼道:“我草,不好了,任大人跑了!”
这时几人身后的空中响起一道男声:
“小唐,你这背后说人坏话的毛病是一点没改呀。”
几人闻声连忙转身抬头,只见一道人影正端坐在屋顶上,身旁放着一张小木桌,木桌上有一个小火炉,火炉上还温着两壶酒。
不是任平生还能是谁。
唐森见此想要解释,但又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急得满头大汗。
任平生面沉如水的看向唐森,说道:“是我上次下手太轻了,没能让你长记性?还是你这佛门金刚之身就这么抗揍,现在好了伤疤就忘了痛?”
这话把唐森给吓出了一身冷汗,也让叶鸣和老袁见识到了,在大冬天汗流浃背的奇观。
唐森之前确实是想皮一下,但这一刻,他终于回想起了被任平生支配的恐惧。
这老东西下手太尼玛黑了!
他苦着脸说道:“任大人你误会了,其实我想说的是,任大人你果然是料事如神,见势不妙就先行跑了。”
说完之后他立马给了自己一巴掌,真是吓迷糊了。
这话说了不就是火上浇油吗?
任平生忽然笑道:“听我一句劝,以后你还是多读点书吧,料事如神是这么用的吗?我那叫君子不立危墙之下。”
唐森如蒙大赦的说道:“一定,一定,等忙完了我就回去读书,争取能考个功名给任大人你长长脸。”
他见任平生笑了,顿时暗松了一口气:好险,要不是我够机智,今天这顿毒打可就逃不掉了。
“好了,别在下面杵着了,都上来吧。”
任平生缓缓站起身,一挥手,桌上顿时多了三个晶莹剔透的白玉酒杯。
几人跃上屋顶,叶鸣出列拱手道:“任大人,我有要事......”
任平生打断道:“这是今年新酿的绿蚁,你们尝尝。”
叶鸣面带急色道:“可是这事真的很重要......”
任平生拿起酒壶将酒杯斟满,并递给叶鸣一杯热酒,温和笑道:
“欲速则不达,有什么事,等喝完酒再说。”
任平生的笑容似乎带有某种力量,竟让叶鸣焦灼的情绪瞬间平静下来。
他伸手接过酒杯,缕缕热气从杯中升腾而起,伴随着阵阵酒香,凝而不散。
此情此景,叶鸣突然想赋诗一首。
他举杯看着皑皑白雪,慨然道:
“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
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说完他仰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高声道:
“好酒!”
任平生同样将杯中酒饮尽,哈哈大笑道:“好诗配好酒,果然是相得益彰。”
他笑着看向叶鸣道:“延学曾不止一次跟我提起,说你腹中有大才,天生就是修炼儒道的好胚子,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叶鸣宠辱不惊的笑了笑,一点也不脸红。
当文抄公这种事,一回生两回熟,他现在都习惯了。
随着温热的酒液下肚,老袁和唐森的情绪也逐渐平静下来,待酒过三巡,两人心中的焦灼不安竟消散一空。
任平生见此放下酒杯,笑着问道:“说说吧,今天来找我所为何事?”
叶鸣也笑道:“任大人不是知道了吗?何必多此一问。”
任平生挑眉道:“你看出来了?”
叶鸣点了点头。
任平生大笑道:“很好,既然如此的话,你应该知道我的态度。”
“此事就由你们继续追查下去,你们做你们该做的,我也会做我该做的。”
叶鸣闻言起身拱手道:“那我们就先告辞了。”
说完他就拉着在一旁听得云里雾里的两人,跳下屋顶往门外走去。
刚出门唐森就迫不及待的问道:“你刚刚跟任大人在打什么哑谜,我们怎么听不懂?”
老袁也问道:“而且你还没有把纸人买寿的事告诉任大人,咱们不是要找他求救吗?”
叶鸣笑道:“没必要说,因为任大人早就看出来了,这次的诡事就是纸人买寿引起的。”
唐森闻言惊讶道:“任大人早就知道了?那他为什么不早点告诉咱们,还要咱们浪费这么多的时间去查!”
老袁白了唐森一眼,没好气的说道:“任大人不是说了吗?他这是要考验咱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