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想起二儿子刘震,两年前说要出去游历,至今未归,刚开始还在汉国境内,二人常有书信往来。
后来就随着陆上商队去了境外,由于道路遥远,渐渐地便信函越来越少,最近的一次,已经有两个月没接到信息了。
根据推测,大致应该是在罗马帝国的范围,如今那边有医疗队和商队在,两国关系也不错,按道理是没什么大问题的。
可如果罗马的历史进程不像大汉一样,受到特殊情况的干扰,应该很快就要发生政变了。
刘震在那边怎么说也不太安全,他身边虽然有保护的人,但如果遇到内战,也难以自保。
希望他能自己小心点,不要卷入战争中去,虽然这个儿子经常被他忽略,但毕竟也是亲生的,出了门他还是会担心的。
何况他的母亲已经不在了,一手养大他的祖母也已经过世,只剩下他这个父亲,如果连他都不闻不问,差不多就成了孤儿。
他自己曾经受过被父亲遗弃的滋味,并不好受,所以不希望他的儿子再重复这样的路。
等他从外面回来,也该给他个迟到的封号了,至于他的母亲,既然已经过世了,母族也受到了灭顶之灾,就给她追封个妃位,也算是顾全了刘震的脸面。
刘志坐在德阳殿的寝宫里,考虑了一会儿,抬眼看到张让正伺候在身边,便挥手让其他人都下去了。
“阿让,记不记得我曾经跟你提过,有朝一日我若不是皇帝了,愿不愿意跟我走的问题。
现在,你的回答还是没有变吗?”
见刘志面色凝重,张让立即明白这不是玩笑话,而且他的回答很重要,会关系到他往后的生活。
“还是那句话,陛下到哪里,我就到哪里,反正吃糠咽菜的日子也不是没过,什么样的日子对老奴来说,都一样。”
经历了人生的大起大落,如今的张让早已脱胎换骨,宠辱不惊。
见他面色平静淡然,刘志也微微一笑,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朕跟你说句实话吧,这个皇帝我已经当腻了。
所以我打算等到太子及冠,就举行个禅让仪式,学一学上古圣贤,以后我打算和衍成兄一起,去畅游四海。”
这般机密大事,刘志却第一个告诉了他,张让很是感动,但同时也有些疑虑:“陛下真的想清楚了吗?”
身为天下至尊,如今又国力强大,四海咸服,怎么想也不可能舍得放弃,何况自古至今的帝王,除了传说中的上古三皇五帝,又有谁主动撒手放权的?
刘志点点头,“我用了好几年的时间,才确定这个想法,并不是一时冲动的。
你也知道,我是死过一次的人,这一生大起大落,该经历的都经历过了,我不想临老了,还落下遗憾。”
这些话,以张让的境界,确实无法完全理解,但他却能理解刘志的情绪。
“陛下有什么要老奴做的,尽管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