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
本以为州辅定然会恼羞成怒,谁知他却哈哈大笑起来,弄得皇甫规莫名其妙,陛下不会派了个傻子来吧,这样说他,还一副很开心的样子。
“皇甫将军果然是忠心为国。”州辅站起来,郑重地向他拱手道,“将军无需发怒,且听我慢慢道来。”
见他话中有话,皇甫规也不是个莽夫,自然也回礼道,“请讲。”
“离京前,陛下曾特意召见过我,言乌桓贪婪无耻,定然会趁机要挟朝廷,若将军同意,便一切另说。
若是将军坚决反对,便让我将这份密旨交于你。”
说罢自怀中掏出份绢帛,皇甫规急忙双手恭敬地接了过来。
对于皇甫规,刘志一直都很敬佩,他一生的功业主要就在抗击异族,尤其是召抚了二十万羌人,为稳定北境功不可没。
密诏中,刘志将自己的大计划粗略地提了一下,告诉他要暂时隐忍,等荡平西羌之后,就会回过来对付乌桓。
“陛下交给我两个使命,稳住乌桓,最好让他们自大轻敌,越狂妄越好。”
这一召示敌以弱有利有弊,好处是确实能够暂时拖住乌桓部落,坏处却是要不断地送东西才能满足他的胃口。
对于目前的大汉来说,也是一笔沉重的负担。
“臣遵旨。”
见皇甫规领旨,州辅露出了个奸诈的笑容,“明日我俩一个扮好人,一个扮恶人,给乌桓使者唱一出戏,如何?”
“此计甚妙,某一切听从州常侍安排。”
“哈哈,就是委屈了皇甫将军,来,我们先商量一下细节。”
两人低声商议着明日会见乌桓使者的步骤,州辅不时地发出愉快的笑声。
当然,远在京师洛阳的刘志,根本就没担心过州辅的任务,别看他是个没出内廷的宦官,若论奸诈如狐,还真没几个人赶得上他呢。
果然,州辅去了并州不久,便传来了好消息,鲜卑各部都承诺安分守己,乌桓部落在要了一堆象征意义大过实用性的礼器之后,又要了二千匹彩帛,几十坛洛阳新造的烈酒。
要知道烈酒对于草原民族的诱惑,那可是比大汉人更强烈,相信这几十坛价值千金的美酒送过去之后,一定会让乌桓部落的几位首领欲罢不能。
这日刘志正在中德殿批阅奏章,张让进来禀报,“陛下,虎贲中郎将赵恺求见。”
赵恺?
刘志微微一愣,便猜到了他此行的目的,“传他进来吧。”
赵恺年龄不大,也就三十多岁,能够如此年轻便官至虎贲中郎将,还封了侯,主要还是粘了其父亲的光,本人却没有多少功绩。
这使得他在朝中的地位有些微妙,文官集团排斥他,武将集团也瞧不起,两边都不是人。
若他想在朝廷真正站稳脚跟,就必须要累积了军功,而不是躲在京师做个安逸的将军。
“陛下,臣请命调往凉州应战,还望陛下恩准。”
果然,赵恺没有兜圈子,而是直接表明来意。
刘志停下手中的笔,含笑看着他,“你可要想清楚了,虽然你是虎贲中郎将,但毕竟从未行军打仗,要是去了凉州,只能委屈听从段颎的指挥,你可愿意?”
像他这样的世家子弟,多少都有些傲气,不肯屈居人下,何况是段颎这样游侠出身的寒门校尉。
可赵恺却没有丝毫的犹豫,立即抱拳道,“只要能为国出战,哪怕让臣做个普通卫兵都愿意。”
看来他早就已经考虑清楚了,他想立功,却也不会盲目自大,这次的机会千载难逢,身在京师权力中心的赵恺,早已敏锐地发觉,又一个武将的黄金时代到了。
他要是错过了这次机会,一定会后悔一辈子。
“既然如此,那朕就准了,除了虎贲军,你还可以从羽林军和卫尉里面挑选一批人,我给你个一千人的上限。”
虎贲军原有一千五百人,若再给一千名额,那就是两千五了,这么一支装备精良的部队,拉到哪里也能打出一片天来。
“诺,谢陛下,臣必不辱使命。”
赵恺的眼睛亮了,他猜到了陛下会准他出征,但却没有猜到会如此顺利,心中顿时激动不已。
刘志一笑,京师的世家大族,可别说自己没给过他们机会,这一次他放手让他们自愿报名,若是抓不住,以后就是哭爹叫娘也没用了。
这些日子的朝堂上,都围绕着备战这个主题,刘志也不怕泄露消息,他就是要大造声势攻打烧当部落,让其他胡族放松警惕。
荆州和扬州征兵的事情,他已经秘密安排下去,这两州的州牧都是他的心腹,自然办事方便。
现在江东的第一要紧事情,就是预防瘟病的流行,窦云带领着大半个太医院,和当地的医师们,日以继夜地熬制药汤。
由于提前开始预防,所以至今为止并未出现大面积的病情,刘志一再下诏让他们不要放松警惕,众人自然也就不敢敷衍。
刘志最担心的就是东汉末年的几次大疫,当时称作伤寒,他也不记得具体发生的年限,只能每次大灾之后都全力预防,防范于未然。
同时鼓励医术研究,希望能够靠人力避过这场惨绝人寰的世纪大伤寒。
不过,这次水灾也不是全无好处,陈蕃和董班不约而同地想到了一个好办法,那就是重新丈量各世家豪强的土地。
大水将田地的界限和阡陌冲毁了,有些地方甚至连河流都改了道,无法再辨认出原来的界限。
而当初那些世家豪强为了少交田租,许多都与地方官府勾结,少报或者漏报了田亩数量,现在,报应来了。
两位州牧不但故意改小了标尺,而且还严格按照登记的数量丈量,但凡遇到地质情况改变的,就直接从总数中扣除。
这让许多豪强们都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