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先帝时,渐自减少,距今已多年未修缮水利矣。”
兴修水利工程,乃利国利民之大事,前汉时都是由国家统一调配,至后汉水利维修的权力下放给了各州郡。
说起来灵活性加强了,实际上组织能力却大大减弱,一条河流常常流经几郡甚至几州,而灾害又大部分发生在下游。
所以修建时就产生了矛盾,互相推诿扯皮,导致年年失修。
这是关乎民生社稷的事情,众臣不敢大意,只得将之前的事情压在心里,开始讨论起水利工程。
大司空袁汤本就主管全国水利,自然义不容辞。
“臣以为水利兴修应该收归朝廷,统一规划,由官府安排数州同时修建,才能凑效。”
此议基本上全员赞同,没有人出言表示反对,刘志亦点点头,“可。”
“只是兴修水利劳民伤财,如今大灾之年,恐怕难以组织大型的水利工程。”
刘志反而觉得,贫弱不是借口,后世六七十年代一样条件艰苦,还不是把水利给搞起来了。
只要万众一心,哪怕肩挑手扛也不是问题。
“灾后流民颇多,今秋可以召集起来,以劳役换口粮,只有水利便给,明春才能风调雨顺。”
众人皆是一愣,这想法倒是新奇,既解决了流民泛滥的问题,又解决了兴修水利的劳工,何乐而不为。
“陛下此议高明,为国之大计,功在当代,利在千秋万代!”
尚书令袁盱立刻跳出来大吹法螺,后面众臣一看纷纷跟上,变着花样歌功颂德。
刘志听得满脸愉悦,如沐春风,这读过四书五经的文化人就是不一样,拍起马屁来也这么高雅动听。
他就想看看,这些人此时大肆吹捧自己,等会儿又怎么好意思翻脸无情,指责他这个皇帝做得不对。
等到他们的吹捧告一段落,刘志这才缓缓问道,“诸位可还有事?”
这是朝议收尾的例行问话,表示没什么事,大家就可以散会了。
一听这话顿时有人急了,一个个原本有备而来,却被他东拉西扯一大堆,到现在正事一件没办成。
太尉黄琼使了个眼色,太仆韩旷正准备站出来,却被尚书周方抢了个先。
“尚书台机构庞大散漫,六曹于太尉府和尚书台之间来回奔波,费时耗力不说,效率还低下。”
此言一出,黄琼的神经立刻就绷紧了,多年的宦海生涯,让他的政治嗅觉万分敏锐。
马上就察觉到了不同寻常的气息,眉毛竖起,与太尉府的几位属官相互交换着眼色。
尚书孙预也紧跟其后,“我们尚书台事务繁重,涉及到朝廷的方方面面,可官阶又太低,名不正则言不顺,办起事来十分不便。”
满堂公卿都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这是什么情况?
尚书台在争官吗?
众人面面相觑,看看尚书令袁盱,看看太尉黄琼,再看看上面笑容可掬的皇帝……
心里都打起了小九九,等会儿他们该站在哪一边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