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盱面容一窒,对方出手搭救袁著,恐怕另有目的,他对袁著感情深厚,但不代表整个袁氏家族。
略微想了想,他终于下定了决心,“刘君救了阿郎,袁著感激不尽,若对方有所求,某定当竭尽全力以报答之。”
这番话明确地表达了他的立场,他本人可以甘受驱使,但与袁氏其他人无关。
“好,有你这句话就够了,其实刘君出手救袁郎中,纯粹就是义之所在,并没有任何的目的。”
单超哈哈大笑,凑到他耳边低声道:“这位刘君尊讳一个志字。”
“什么?”
袁盱勃然变色,不敢置信地看着他,“你是说今日娶亲的那一位?”
“袁公心里知道就好,不必说破。”这里是酒舍,人多嘴杂,哪怕是雅间,也需提防隔墙有耳。
单超缩回身子,笑眯眯地看着他,“现在你该相信他无所图谋了吧。”
“某真是完全没有想到,居然是他……救了阿郎。”
到了现在,他都有点不敢相信,陛下居然会出手救袁著,在他的印象中,那是个懦弱无能的少年,对梁冀言听计从,丝毫也不敢拂逆。
而且,朝中重臣大多都清楚刘志的处境,他是真正意义上的孤家寡人,完全被梁冀给架空了。
现在,他不得不重新审视,陛下能够在梁冀手底下,无声无息地救出袁著和郝絮,就一定有着不可小觑的势力。
而且,他的性格也绝不像表面上那么胆小怕事,难道……他们全都走了眼,错判了陛下的性子?
“陛下也难啊,你要体谅他,当初袁郎中上书之事,他也是无能为力,只能暗地里出手相助了。”
单超举起手中的杯子,向他做了个请的姿态,继续叙说。
“他的处境,不用我说,你也都明白,可他这心里头却比谁都清楚,这大汉天下,已经岌岌可危矣。”
这话袁盱是深有同感,他袁家几代人都嫉恶如仇,若不是顾忌着背后的庞大家族,他宁愿与梁冀来个硬碰硬。
哪怕最后的结果是粉身碎骨,也全然不惧。
“刘君年少气盛,想力挽狂澜,却又苦于无人相帮,只能孤军奋战……”
单超一边说着,一边借着喝酒,暗暗观察着袁盱的脸色。
见他虽然神色复杂,却大有赞同之意,心知对方已经动了心思,于是趁热打铁,继续鼓动三寸不烂之舌,大肆游说。
“我等奴婢看在眼里,却苦于无权无势,只能替他干着急。想来朝中定然有不少有识之士,只可惜却不知他的心事。”
他在这里且说且叹,句句似乎都只是在自己感叹,半点也没有劝告袁盱的意思。
可话里话外的,却又明明白白地在拉拢于他。
此时袁盱的酒意倒醒了一半,他本就对梁冀恨之入骨,如今听闻刘志也有此意,自然是举双手赞成。
即使没有出现他搭救袁著的事情,他也一样会选择效忠陛下。
“请转告刘君,就说袁盱之心,昭昭可鉴日月,愿为君马前之卒,肝脑涂地。”
两人目光相接,单超看到了他眼中的坚毅,欣然应允,“好,我一定替你转达。”
“来,以后你我都为刘君效力,当同心协力才是,请。”
二人同时饮尽杯中美酒,不由得相视一笑。
此时楼下浩浩荡荡如长龙般的迎亲队伍,才刚刚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