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亮呢?”
他可不习惯陌生人来伺候,怪别扭的,而且这人的主要任务,应该是来监视他的吧。
果然,唐衡并未坚持要替他更衣,颇有威严地朝外面喊了一句。
张亮匆匆跑进来,看到唐衡又急忙站住,明显比平时拘束得多。规规矩矩地走到刘志面前,俯身下拜。
“太子殿下,奴婢为您更衣了。”
这可怜兮兮的小模样,看得刘志又好气又好笑,用脚轻轻踢了他一下。
“好了,哪儿来那么多繁文缛节,快给我穿衣了。”
张亮得了这一脚,反而精神大振,立刻笑嘻嘻地从地上爬起来,熟练地伺候他更衣。
说实在的,这时代的衣服刘志看着就头疼,根本无从下手,若不是一直有张亮伺候着,还真是没办法。
他留心看了那唐衡一眼,却见他一直神态恭谨地站在旁边,并没有对他的行为表现出一丝异样。
看来是个城府颇深,喜怒不形于色之人。
也是啊,能派来监视他的,想必不是普通宦官,必然深得太后和大将军的信任。
洗漱罢,又不慌不忙地用过一碗汤饼,这才慢悠悠地去大厅。
自从那天梁蒙带羽林军入驻,便将夏门亭中其他的客人清理了出去。
这里俨然成了他的太子行馆,原先的驿馆大厅,现在便成了临时的会客厅。
满面笑容的州辅早已恭候多时,除了他还另有一名精瘦宦官,亦是新任的东宫小黄门,名叫左悺。
此人生得眉清目秀,人也斯文有礼,看起来安分老实,刘志对他倒多少有些好感。
今日的任务,依旧是礼仪,州辅帮助他复习巩固昨日的内容,经过了一夜的休息,刘志又恢复了活力。
他的进步神速,让州辅都惊讶不已,明明昨晚还只是勉强学会的,还以为他一夜过去又忘光了。
除了动作稍微有些生疏,有些步骤需要人提醒之外,基本上已经合乎规范,剩下的,只需要勤加练习就是了。
今日才初五,登基大典应该还要几天才是,这样发展下去,应该没有问题。
看起来认真严肃的刘志,其实根本心不在焉,他还记挂着昨晚孙怀透漏的消息,想知道后续怎么样了。
好容易捱到休息时间,早已不耐烦的刘志,一本正经地道:“今日天气晴朗,正好适合出去晒晒太阳。”
众人皆默,看着外面的如火骄阳,心说,您是太子,您说怎样就怎样吧。
也不知左悺从哪里找来一把黄盖伞,亲自举着,亦步亦趋地跟在刘志后面,替他遮挡阳光。
小亮子满心不高兴地看着他抢了自己平日里的专属位置,无奈他怂,敢怒不敢言,只能跟在后面生闷气。
刘志带着几人装模作样地在庭院里走了几步,远远看见孙怀,立刻喜不自胜,急忙招手让他过来。
“孙兄……亭长,过来陪我下下棋吧。”
他平日里叫惯了孙兄,此时也脱口而出。
孙怀会意,马上抱着棋坪过来了,两人照着老规矩,在走廊上坐下。
“你们都退下吧,别打扰了我下棋。”
看了看身后毕恭毕敬的几人,刘志大咧咧地挥挥手,左悺将目光投向唐衡,一旁的州辅却笑笑,当先告退。
笑话,他刘志再无能,那也是名义上的太子殿下,再说太后只下令让他们监视,谁给他们的胆子敢自行干涉的。
见此情景,唐衡也紧随其后,左悺赶紧跟上,张亮自不必说,这孩子虽然稚气未脱,倒也机灵,早就跑得飞快。
刘志松了口气,刚才他只是试探,并没有把握他们一定会遵从,此时才放下心来。
还好,情况也没他想象的那么糟糕。
两人摆开棋盘,开始落子,刘志心不在焉地走了两步,便压低声音问道。
“孙兄,昨日你说的事情,后来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