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卑不亢地点了点头。
尤其是他那一副真诚的模样,要不是始皇帝知道他内心真实想法,还真的会认为他是一个狂热支持法家学说的法家信徒呢。
始皇帝眼神之中出现了一丝阴鸷,他似乎是明白了这李林为何要这么做了。
因为他听到李林内心的真实想法。
【始皇帝啊,你就别逼我了,现在整个朝堂都是法家的徒子徒孙,我又不像淳于越那样是个著名的儒家学说的代表人物,我咋能叫板丞相李斯啊?在朝堂上我要不明哲保身,估计我比商鞅还要悲惨啊!】
这小家伙,没想到还在明哲保身!你好好说话,表现你的真实实力,就那么难吗?还是说,朕打算采取个错误决定,你就会在心里面说出正确答案?
有了!
既然你这个混小子想要深藏功与名,那索性就让朕来接过这个大棒子吧。
反正这群人再怎么忤逆,也忤逆不到朕这里!
“好,好啊,既然御史中丞都如此这般地支持丞相的建议,那朕就先采纳了,看看效果怎么样,再实行,诸位认为如何?”
“陛下圣明!”
“陛下圣明!”
......
霎时间,山呼海啸般的声音,让丞相李斯有些受宠若惊,陛下刚才不是有些不悦的吗?
咋回事?
现在还是要采纳他的办法?
继续推行严刑峻法的力度?
如此这般,那就太好了!
李斯的心中欣喜不断,当然,他也不知道这只是始皇帝暂时做出来的错误选择,为的就是等李林在心中说出一个两全其美的好办法。
不过,却歪打正着地让这李斯白高兴了一场。
要是他知道了始皇帝只是拿他来做李林滔天谋略的触发工具人,一定会“感激”地泪流满面吧?
就在始皇帝刚刚坐回龙椅的片刻内。
这李林果然如他先前所料的那般,在心里面吐槽起他了,这让他十分满意自己的天才创举,但脸上仍然是保持波澜不惊,十分威严的面部表情。
【始皇帝糊涂啊,你刚才不是你自己不是说的很好吗?匹配得了大秦的现实才是好的政策啊,你咋这么快就动摇的了本心了呢?】
【此时的大秦已经是强弩之末了,目前最好的办法就应该是接触军国的战争形态,推行黄老之说,采取道家的无为而治,与民休养生息,等国力恢复了,到时候再浪不行吗?非要一代人做完别人三代人做完的壮举?还有大部分徭役普通百姓的政策上是不给钱的,甚至某些官吏贪腐了,还不给他们吃的,这让普通百姓怎么在徭役的时候能够存活下去?】
【况且目前大秦律法的主要弊病在于士大夫太过于宽厚了,看上去士大夫集团是支持大秦,可是士大夫们哪里有老百姓们爱国?他们都是精致的利己主义者,越是给他们脸,他们就越会蹬鼻子上脸!】
【等黄老之说推行的差不多,休养生息,社会生产力提高,人口变多了,才推行王霸之道,以儒家为皮,法家为骨,博采天下百家众长,何愁大秦不能迎来前所未有之盛世?】
【唉,没想到始皇帝的耳根子会如此之软,三人成虎般的劝谏,就让他改变了初心,这还是我心目中的那个叱咤风云的始皇帝吗?】
就在李林感觉到无比失望的时候,就在众大臣齐声山呼海啸般地附和夸耀的时候。
始皇帝突然挥了挥手,整个大殿之内顿时鸦雀无声。
好你个混小子,你的胸中藏有如此滔天的谋略,为何就如此害怕别人的打击报复呢?要不是朕能够听到你的心声,能够听到如此惊才艳艳的对症下药的办法。
朕估计还真的会不断地在老路上钻牛角尖呢!
不过,现如今既然有了这具体的办法和措施,那朕为何不推行呢?
“诸位静一静,刚才朕打算采取丞相李斯之言,不过是试探诸位可否有良方,没想到,诸位大秦的肱骨们,你们让朕实在是太失望了,你们连淳于越都不如吗?”
面对始皇帝的呵斥,这群大臣们一个个唯唯诺诺的样子,倒是让李林等人感到好笑。
“朕觉得李斯之言,过于天马行空,而不符合实际,让尔等提出一些实际的办法,却一个都说不出来,朕要你们有何用?是不是觉得朕统一之后,没有进行大范围的杀戮,让你们懈怠了?”
“陛下,微臣不敢!”
“陛下,臣等绝无此意啊!”
......
“哼,就算给你们一百个胆子,你们也不敢!不过,朕这儿倒有个好主意。”
始皇帝坐在龙椅之上,一双炯炯有神的龙目扫向了群臣,每一个大臣们的脸上都充满着恐惧以及好奇,他们恐惧始皇帝的威严。
但却又好奇始皇帝刚才所说的好主意。
“朕打算改变大秦之孝公以来的商君之法,以较为温和却又有实干的黄老之道为大秦的国法,废除严刑峻法,重新配给徭役制度,各地地方上,朕打算以御史从中央调派监察,确保新的徭役制度能够全面推行,诸位认为如何?”
“这......”
面对始皇帝想要改动大秦自秦孝公以来规定的立国根本——商君之法,众大臣的神情都不太好,毕竟这商君之法已经在大秦运转了百年了!
运转了六代国君了。
大秦能够一统天下,其中最关键的一条就是坚持了商君之法。
可现如今始皇帝打算变革这立国之本。
自然是让这群大臣们不知所措,而一旁的嬴氏宗族们的脸色也不太好,毕竟祖宗之法是不可以轻易改变的啊。
始皇帝坐在高处,自然是将这群人的表情尽收眼底了。
他知道他们会反对的,从说出来之前,他就知道了。
当初选择郡县制的时候,就扯皮了三个月,最后还是在他和李斯的共同努力下,才力排众议,选择了郡县制。
可现在呢?
丞相李斯的脸色并不怎么好,似乎在这条与民休养生息的路上,就只剩下他嬴政一个孤独的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