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司徒温徵的这句话,夭夜手上的动作顿住了,她看司徒温徵:“你觉得活着很累吗?”
司徒温徵声音很小:“是啊,很累。我每天都在想,如果可以死掉就好了。”
“可是你的性命是掌握在你自己手里面的,如果你想死,其实是很简单的。”夭夜提醒他。
“可是那些人都没有死,我怎么能死呢?而且,我若是死了,岂不是遂他们的愿了。”说这句话的时候,司徒温徵紧紧的攥着酒杯。
“这真是一个不错的接口。”夭夜出奇的又倒了一杯酒:“如果我是你的话,就不会这么想了,能够一个解脱的机会是多么的难得。你不知道,有些人,连死亡都是一种奢求。”
司徒温徵这个时候意识已经完全不清醒了。
他侧头看夭夜:“你是说你吗?死亡是一种奢求吗?”
夭夜看他一眼,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你是皇帝,坐拥天下,为什么会觉得很累呢?今天不是你的生辰吗?为什么你会选择自己一个人在这里喝酒?”
大概是因为喝醉了的缘故,夭夜一问,司徒温徵就将那些事情给全部说出来了。
“你不知道,其实我母亲不是父皇的妃子,她是都中最出名的才女。本来只是跟着父母进宫参加宴会,结果却遇到了当时的皇帝,被他一眼相中,然后就被宠幸了。可笑的时候,第二天就是她同他未婚夫的婚期了。这次的宴会,彻底将她和她的未婚夫婿推开了。”
夭夜看司徒温徵,静静的听着他说。
“父皇大概是很喜欢母亲,他将自己喜欢的所有东西全部推到了母亲的前面,可是母亲都不喜欢,甚至将这些弃如敝履。父皇终于是死心了,准备放母亲离开,可是这个时候我的出现成为了他最后的希望,他大概是觉得我可以绑住母亲,于是又将我的母亲留下来了。
可是他不知道,一个不受期待的孩子的出生,是什么都不会改变的。
我并没有因为是母亲的孩子而受到她的怜爱,相反,她对我这个流着父皇血脉的儿子百般厌弃。”
说到这里,司徒温徵的眼神暗下来了。
他小时候的事情比他自己说的更加悲惨。
他母亲对他不仅仅是厌弃,甚至已经达到了痛恨。
如果不是他父皇百般护着的话,他大概早就被他的母亲给害死了。
到了现在,司徒温徵还记得很清楚的就是他四岁的时候,他母亲说河边的那些荷花开得很好看。
为了讨得她的欢心,他就跑到河边去摘了。
荷花还没有摘到,就掉到河里面了。
在河水里面挣扎的时候,司徒温徵看到了他母亲。
她站在河边看着他百般挣扎,脸上是复仇的快感。
可是最后他没有死,他被赶过来的宫人救下来了,可是也在床上躺了大半个月,此后许久都不敢接近池塘。
这样的事情很多。
后来,司徒温徵才明白,他对于他母亲来说,只是代表着不幸。
她不会喜欢他的。
后来他父皇死了,他在他母亲的扶持下,坐上了那个位置。
满朝的大臣都跪在他的脚下,可是他感觉不到一丝丝的快乐。
他只能感受到他母亲放在他肩膀上面的手,还有如恶魔一般在他耳边响起的声音。
那个时候他就知道,他大概永远也摆脱不了这个女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