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勋人家自然也就有着武勋人家的生存之道,有着他们的立身根本。
很多人会说那些武勋人家出身富贵,是含着金钥匙出生,一辈子就是锦衣玉食。很多人也觉得很多的武勋没有什么教养,多是一些纨绔,一些清高的读书人实际上也看不上武勋。
但是这些人未必就不知道,这些武勋人家的子弟能够安享富贵,那是因为他们的父祖将脑袋别在裤腰带上拼杀,这才博得了富贵荣华。
而且这些个武勋子弟,虽然也确实有很多的纨绔子弟。但是同样也不缺少一些朝廷栋梁,很多的武勋也确确实实承担起来了大明朝的五军都督府、掌握了大明朝的军方力量。
更何况一旦出现了战事,基本上就是这些看似安享富贵的武勋子弟要披挂上阵的。
如果取胜了,自然也就是封侯拜将、荣华富贵。可是一旦损兵折将,战死沙场获得死后哀荣那反而是好事情。死后被去爵、生时被问罪,这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这可不是开玩笑的事情,这就是武勋人家的生存之道,这就是他们在朝堂上的存在意义。武勋人家确实可以因为父祖的功劳让人羡慕,但是他们也不只是全都在吃喝玩乐,或者只是单纯的朝廷米虫。
作为中山王徐达的次子,徐膺绪当初也是以身为饵引诱鞑靼前锋大军。死战不退才为大军带来了围歼敌人的机会,也因此废了一只手,现如今也很难再上战阵。
而常茂、常森两个,他们是常遇春的二子、三子,但是很多人也都知道他们是朱允煐的二舅和三舅。就算是这样,他们当初也去了高丽,去营建釜山三卫,去抵御高丽人的侵扰。
就算是出身富贵又如何,他们的起点确实非常高,也确实可以得到更多的资源和机会。只是很多人也都清楚,武勋人家也确实是需要搏命的,他们可不是完全的米虫。
最主要的还是武勋人家要知道他们的立身根本,也应该知道有着一些忌讳不能触碰。
德庆侯府的廖镛和文臣走的太近,皇帝能够乐意那才有鬼。他们甚至不以为意,还有那么一些洋洋自得,高调的以大儒方孝孺的门生自居,这就有问题了。
谁不知道皇帝不太亲近儒家,谁不知道士林学子对于皇帝有些怨言。可是廖镛兄弟倒好,他们一点都不避讳,这简直也就是在给皇帝添堵呢。
这两个家伙,也确确实实自绝于武勋人家,忘记了他们的那些立场,忘记了他们该做些什么。
徐辉祖也确实是觉得德庆侯府的家教有些问题,廖镛他们也确实不明事理。
只不过也只能是点到即止,毕竟徐家和廖家虽然有些交情,但是也谈不上深。徐辉祖和廖镛的父亲廖权倒是有些往来,倒是和廖镛这样的子侄辈就来往的比较少了。
说多了也没用,要是能够听进去劝那自然最好。要是自己想要寻死,那也怪不得其他人了。
朱允煐可不管那些事情,他做了自己该做的事情才是应该的,一个皇帝自然也就是有着皇帝的立场和想法。
老朱这个时候的心情也不错,看着朱允煐问道,“咱这般岁数了,这还往孝陵跑。你说说这叫个什么事,咱要是撂在了那头,你怕是有嘴也说不清了。”
朱允煐也忍不住笑了起来,说道,“这么一说,还是这个理。咱过去也就过去了,是拜祭皇祖母和父皇、母后。皇爷爷这般岁数,估摸着是有些人说有些不祥之兆。”
旁边的小小朱不甘寂寞的发表自己的意见,“本来就是,曾祖这般岁数了,还去帝陵。要说去,也该是驾崩了抬着过去,哪有自己走过去的!”
“皇爷爷,还是孙儿孝心、有分寸!”朱允煐忙不迭的说道,“咱早些年不懂事,就是再大胆也不敢胡咧咧。你再看看垠儿,要咱说就是嘴巴上没把门,什么话都敢往外头说!”
老朱就搂着小小朱,笑着说道,“他和你不一样,他是纯孝、在咱跟前不藏心思。你就不是,你说你不懂事,你这般岁数的时候什么不懂?要咱说,你才是没安好心的那个,才是仗着咱的宠爱百无禁忌。”
朱允煐笑了笑,随即也说道,“父皇在的时候就说皇爷爷是有了孙儿忘了儿子,要咱说有了重孙之后,皇爷爷眼里也没了咱这个心头肉了。”
老朱哈哈大笑,朱允煐说的虽然夸张了一点,但是在老朱这里实际上也算得上是有些道理的。
朱允煐笑着对老朱说道,“皇爷爷,这一趟去孝陵,确实有些朝臣有些意见。都说这样不吉,也说皇爷爷去看皇祖母,也算和礼制不合。”
老朱就板着脸,显然也是有那些不太乐意的,“哼,这些年就是他们在聒噪。怕是又要说君为臣纲,父为子纲,夫为妻纲。说咱去了孝陵,就是和礼制不合了!”
可不就是这么回事嘛,其实道理老朱也明白。这么些年来他不是没有想过多去孝陵看看,可是哪怕紫金山就在应天府城外,老朱实际上也没怎么去过,说到底他刚有这样的心思,就有朝臣跳出来阻拦。
虽然老朱也确实是霸道,很多的时候也确实不在乎一些文臣武将的意见。但是也不是完全的听不进去劝谏,有些时候老朱还算是善于采纳谏言的。
老朱就不再多说什么,很多的事情他也是心里清楚的。皇帝确实是人间至尊,可以说可以有着绝对的权力去掌控天下。只是皇帝,很多的时候也确实需要自我约束。
老朱明白这个道理,朱允煐自然也明白这样的一个道理。很多人认为霸道的英示皇帝,哪怕有些时候被一些臣子劝谏,甚至自己的旨意没办法执行,也不会特别着恼。
英明的皇帝,自然知道哪些意见该采纳,也明白哪些意见不用多搭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