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廷谓不愧是出身将门世家,他根据周军的动向,猜测到周军有可能从城南发动主攻,故而一直在城南督战,哪怕城北水寨遭袭他也不为所动。
果不出他所料,城北传来水寨遭袭的消息不久,城南的周军便动了。
这一动,就将郭廷谓吓得不轻。
周军先是派出上千名举着高大盾牌,全身披挂锁子甲的侍卫亲军步军,以清扫护城河前埋下的铁蒺藜。
城头以及羊马墙后的唐军虽然不停地放箭骚扰,可箭支完全拿周军的大盾毫无办法。
偶有箭支好不容易越过了盾牌,却又被锁子甲给拦住,对周军几乎造不成任何杀伤。
陪同的副将看不下去了,来到郭廷谓身侧:“团练,派骑兵出城吧,不能任由北贼这般轻松地收走铁蒺藜。”
郭廷谓官至濠州团练使,故而副官以团练相称。
这铁蒺藜跟后世的铁丝网有点像,都是带尖刺的障碍物,铺设在地上用于阻碍敌军的前进。
“城内就五百骑兵,不能轻易派出去,北贼的骑兵就在后头盯着,若是这五百骑有折损,我军可就再难奇袭北贼了。”郭廷谓断然拒绝了副将的提议。
南方少马,濠州城里的五百骑兵都是郭家的私产,是郭廷谓的宝贝疙瘩,也是濠州城内唯一有机动性的作战力量。
若非十足的把握,郭廷谓绝不会调动这支宝贵的骑兵。
骑兵动不了,那郭廷谓就只能眼睁睁看着周军闲庭信步般从满地的铁蒺藜中收拾出了几条宽阔通道。
过了铁蒺藜这关,接下来两关便是鹿角木与拒马了。
鹿角木是形似鹿角的木质战具,埋于地中,作用与铁蒺藜相同,都是用于阻碍敌军的前进。
之前为了坚壁清野,郭廷谓派人砍光了濠州城左近的树木,这些树木都被做成了拒马和鹿角埋在了濠州城四周,组成了濠州城的第二道与第三道防线。
郭廷谓没想过能战胜周军,他布下重重防线,只是为了延缓周军推进的步伐。
濠州城护城河前依次布下了拒马、鹿角木、铁蒺藜三道防线,再配上城头与羊马墙后的弓弩,按照郭廷谓一开始的设想,怎么着也能阻挡周军小半个月。
但李重进显然是有备而来。
清除掉铁蒺藜后,李重进果断派上了洞屋车。
洞屋车是以铁皮蒙顶的四轮小车,每车能载四到六名甲士,后头再配四名甲士推车。
这些形似龟壳的铁皮小车迎着阵阵箭羽,不紧不慢地向前推进。
鹿角木以坚木制成,大半都埋于地下,地面只露出锋锐的半尺,专杀不长眼的蠢蛋。
对此,李重进的策略是火攻。
洞屋车缓缓开到鹿角木前,全身铁甲的周军士兵钻出车,有条不紊地给鹿角木浇上了麻油,再用火折子一点,这濠州城南面霎时升起一阵浓郁的黑烟。
见到此情此景,城头上的副将明显急了,“团练,照这样下去,北贼只需一个时辰就能到护城河前了!”
“不必慌张,等北贼到护城河前,我军的炮车就能派上用场了。”郭廷谓见惯了大风大浪,倒还能沉住气。
唐军是有炮车,也就是投石机的,不过数量比较少,就十几台。
郭廷谓不敢将炮车放到城墙上,这样容易被周军的炮车所击毁,他将炮车安置在了城墙下,虽然射程短了不少,但最起码保证了隐蔽性,他需要等待一个投入炮车的良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