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延庆笃定道:“就是他,那体型我一眼就能认出来。”
“韦五为何会来刺杀郎君?”李石对此颇为不解。
李延庆心底突然生出一股倦意,往后一仰,躺在崭新的被褥上:“想来应该是韩伦识破了我接近他的用意。”
李石转头看向李延庆,问道:“可韩伦不是已经槛车入京了么?”
“这事是我疏忽了。”
李延庆双手伸直,打了个哈欠:“整个洛阳,就韩伦与我有潜在冲突,那就是他识破了我的用意,恼羞成怒后派人报复,我今日见他被捕,以为再无风险,便领着你们急速赶路,疏忽了背后跟着的韦五,进了脚店又睡得很死,缺乏应有的防备,想来,这韦五应该是韩伦被捕前就埋下的暗棋。”
李石又问道:“可韩伦是何时识破郎君的呢?前日出城狩猎时,他还对郎君客客气气的。”
韩伦是何时识破的呢?
李延庆略作思忖,一拍大腿道:“应该就是前天的那封信,给了韩伦提示。”
“信?”
李石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过了一小会才恍然大悟:“郎君是说韩伦在狩猎时收到的那封信?”
“就是那封信了,看韩伦那遮遮掩掩的样子,那信应该有不少问题。”说着,李延庆脑海里又浮现出前日在孟津县的场景。
当时李延庆正将话题引到韩令坤身上时,韩伦却陡然转移了话题。
李延庆眯起双眼:“这信,八成是韩令坤写给韩伦的,韩令坤虽是一介武夫,但能爬到如今之高位,绝非等闲之辈,他能从我的种种行为中看出破绽,实属正常。”
“郎君此番入京,此人当是最大阻碍。”李石语气有些凝重。
“最大阻碍么?”李延庆轻笑道:“那可说不准,京城里的水深着呢,韩伦案又是这几年来最大的案子,韩家在军中又颇具影响力,涉足其中的官员可能会远超你我想象。”
李石脸上忧虑之色更甚:“那到了开封,还会有今日这种刺杀么?”
“这倒应该不会,韩伦也就敢在洛阳地界放肆了,若是在开封他还敢如此乱来,等待他的只有死路。”说到这里,李延庆脸上杀意骤生:“不过,今日这事我记下了,往后定会叫韩伦血债血偿!”
李延庆身上冒出的浓烈杀意,让李石心中一凛,不由打了个寒战:“郎君...属下仅仅受了点轻伤,这也称不上血债。”
“我知道。”李延庆闭上双眼,再度睁开之际,浓烈的杀意已然消散,仿佛从未出现过。
李延庆缓缓撑起上半身:“韦五此行是冲着我来的,若是没有韩伦的指使,他区区一个护卫哪来这种狗胆?韩伦想杀我,我现在就算不能反杀他,那也得想办法让他失去动手的能力。
这天下只有千日做贼的道理,绝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不然,时间一长,总有疏忽大意的时候,就好比今日。”
说着,李延庆从床上下来,来到破洞的窗前,抬头看向明朗的月空:“此番归京,我定会让那韩伦付出代价。”
一夜修整,第二日上午,李延庆一行离开了万里脚店,继续朝东进发。
为了照顾李石,防止他背上刀伤复裂,李延庆放慢了速度。
原本预计三天走完的路程,恐怕要拖到五天左右。
与此同时,开封城里,一支数目庞大的骑兵部队也已整装待发。
今日,正是韩令坤领兵北上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