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韩伦急躁难耐,侍女贴心地安慰道:“阿郎莫急,韦五已经去找李延庆了,要不了多久就能到。”
韩伦咬牙切齿:“可我现在就想见他!”
话音未落,李延庆撩起官袍下摆,跨过门槛,满面春风进到客厅:“韩司马这般着急,是想见谁啊?”
“李御史!”韩伦快速换上一副笑脸,冲到李延庆面前:“总算是把你给盼来了!”
“我一听弹章出了问题,那是片刻都不敢耽误。”李延庆把住韩伦肥腻的手臂,亲切地问道:“韩司马,那份弹章究竟出了什么问题?”
见李延庆到了,韩伦也就不急了,他先是招呼李延庆坐下,又命侍女奉上茶点,方才抚着肚腩缓缓说道:“我听人说,你上的那份弹章被开封御史台给压下了,至今都没呈到圣上案前。”
说罢,韩伦的目光就集中到了李延庆的脸上。
“竟有此事?”李延庆甚是惊讶:“御史台私下扣押留台呈上的弹章,那可是大罪!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韩伦不着急回答,问道:“张湜,这人李御史应该知道吧?”
“当然知道,张湜可是开封御史台的知杂侍御史。”李延庆皱着眉思忖片刻,恍然大悟:“莫非,是这张湜将我的弹章压下去了?”
本来,韩伦怀疑李延庆与张湜合谋欺骗自己。
现在见李延庆的反应并非作假,韩伦对李延庆的猜疑瞬间消退了不少。
韩伦面色严峻地点了点头:“我也觉得是张湜在捣鬼,李御史以为如何?”
李延庆装模作样地分析道:“张湜应该是范质的人,而范质又与窦仪关系匪浅,当初在淮南,圣上要斩窦仪以正军心,正是范质救下的窦仪,如此看来,张湜背后应该是范质在指使,为的就是保住窦仪,这下事情就有些难办了......”
韩伦闻言,急了:“此事竟如此麻烦?我们能否以蒙蔽圣上之罪弹劾范质与张湜?”
“可以是可以。”李延庆轻轻颔首,反问道:“但要是这份弹章也被张湜压下去了呢?”
韩伦用力一拍扶手,高声怒斥:“难道就任由他们无法无天,继续蒙蔽圣上?还有没有王法了!”
就你韩伦还配谈王法?李延庆心中冷笑,表面依旧热络地帮韩伦分析:
“依我之见,这弹章还是要上的,但不能着急,司马可以先联系令郎,让令郎入宫向圣上禀明详情,让圣上知道,那窦仪与张湜都是蒙蔽圣上的奸臣,而司马与令郎才是真心为圣上着想的忠臣,之后我再派亲信赴开封呈上弹章,如此便可将范质、窦仪与张湜这帮奸臣彻底扳倒。”
韩伦一边听着,一边笑眯眯地点着头,两眼弯成了一条缝,看起来很是受用。
李延庆这法子正中韩伦下怀,他抚掌大笑:“御史此计甚妙,窦仪这帮奸臣独揽朝政实乃我大周之蛀虫,我身为大周忠臣,正当为圣上铲除奸佞!”
李延庆提出的计谋其实根本就没什么卵用,只要他给范质写封信,让范质将弹劾窦仪的那份弹章呈到郭荣面前,再寻个由头敷衍过去,韩伦的攻讦自会不攻自破。
李延庆端起茶杯轻轻抿了口浓茶:“此事宜早不宜迟,司马现在就可给令郎写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