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贾玭一开始根本就不想通过这封弹章。
但当李延庆透露这封弹章涉及朝中大人物后,贾玭意识到:这李延庆的来头确实大得惊人,说他是当朝身份最高的衙内也不为过。
李延庆的爹是当朝武将之首李重进,李家的亲家吴廷祚,又高居枢密副使。
照李延庆这说法,这封狗屁不通的弹章竟会涉及到朝中大员,那必然会是李重进与吴廷祚这两名大员。
如果这封弹章,是李重进与吴廷祚攻击窦仪用的......
一念至此,贾玭惊出一身冷汗:如果因为自己的阻碍,导致这封弹章没能按时呈递给朝廷,这后果自己还真担待不起。
虽说贾玭看不惯武官集团权势遮天。
但要他正面硬撼这颗巨木,他是既没这个胆量,也没这个能力。
好歹也是官场沉浮多年的老油条了,贾玭这点自知之明还是有的。
贾玭勉强挤出点笑容:“原来这封弹章竟如此重要,李御史早点明说就好了。”
“下官一般不想以势压人。”李延庆轻松地笑了笑,在心中默念:但必要之时,该动用权势还是得动用,而且这玩意还真好使。
贾玭艰难地抬起手,从桌上拿起弹章:“那这封弹章,我一会就安排人送去开封。”
“多谢员外。”李延庆拱手行了一礼,拂袖离开了公廨。
御史留台的弹章,能享用驿站的六百里加急,一日之内便可送抵开封。
李延庆向范质解释这封弹章的信,却需要近三日才能送到范质手上。
不过李延庆并不为此担心。
开封御史台的侍御史张湜是范质的人,他有权检查留台的弹章。
这封弹章必然会不露声色地送到范质的手中,绝不会泛起丝毫涟漪。
李延庆相信,这点意识张湜还是有的。
将弹章的事处理妥当,李延庆并未返回李府,而是又去了趟韩府。
韩府的客厅里,李延庆轻松写意地靠坐在椅背上,笑着说道:“韩司马,弹章我已经呈上去了,明日这个时候,就能送抵开封。”
“好好好,我就知道李御史办事牢靠。”韩伦眉开眼笑。
“不过这封弹章的部分罪证有些勉强,效果我可不一定能保证。”
李延庆提前给韩伦打预防针,他不希望到时候弹劾窦仪没成功,惹来十阿父的怀疑。
弹章中的罪证,都是韩伦与柴守礼提供的,韩伦当然也知道大部分罪证都是空穴来风,但他对此并不在意。
“这事我当然也清楚。”韩伦收起笑容,正色道:“扳倒窦仪绝非易事,这封弹章只是个开始。”
哦?看起来这韩伦为了扳倒窦仪,有一整套计划,要是能套出来就好了...李延庆略一思忖,吹捧道:“看来韩司马是智计在握,这窦仪定然已是司马掌中玩物了!”
韩伦还真被吹得飘飘然了,得意道:“嘿嘿,我已知会吾儿,待御史这封弹章入京,吾儿与诸多同袍,便会争相向圣上揭发这窦仪的罪状,这窦仪在淮南就该砍头了,只要能挑起圣上的怒火,我看他窦仪还能蹦跶几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