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谦和丢下笔,哭丧着脸哀嚎道:“郎君,我手都快断了,能否宽限些时日?”
“你的任务确实有些重,不过这些罪证都有大用,你就再坚持一下。”
李延庆说着,走到桌前:“还差多少抄完?抄本我要发一份去开封。”
张谦和收起苦脸:“还有三四百页,明天天黑前应该能抄完。”
李延庆微笑着点了点头:“很好,抄完之后准你休息一日。”
可还没等张谦和高兴,李延庆就竖起两根手指:“休息一日之后,再抄一份,我一共需要两份。”
张谦和正色道:“明白了,郎君放心,我定会尽早抄完。”
玩笑归玩笑,任务是任务,公与私张谦和还是能拎得清的。
嘱咐完张谦和后,李延庆返回自己院内,清洗一番,换了件清爽的浅蓝色襕衫,去到李石的院中。
李石正蹲在院中清点带回来的猎获。
李延庆推开门,走入院中:“怎样,都清点好了?”
“郎君。”李石转过头,起身来到李延庆身前:“都清点好了,共有狐皮三张,鹿皮五张,兔皮十二张,带回来的肉都已让人拿去做肉脯了。”
李延庆目光扫过地上摆放的各色皮毛:“挑出最完整的那张狐皮,再加一张鹿皮,以及三张兔皮,派人送到柴守礼府上去,就让柴守礼前阵子送来的仆役带回去。
剩下的皮毛,你分成三份,其中两份送到王爽与王重霸府上去,剩下那份,留着明天我亲自送给韩伦。”
兽皮是此次狩猎最重要的收获,李延庆要将这些兽皮全部送给四名十阿父,以还上次赴宴的人情。
李石担忧道:“这王爽与王重霸也就罢了,可柴守礼那边,郎君不亲自上门,这合适么?而且郎君明日还要亲自拜访韩伦,这似乎有所欠妥?”
嗯?
李延庆眨了眨眼,问道:“你怎么关心起这些来了?”
“若是郎君不喜,在下以后绝不再提。”李石低下头,很是惶恐。
李石原本对政治无甚了解,但跟在李延庆身边两年,耳濡目染,倒也对政治有了一定的见解。
李延庆笑了笑,轻轻拍了拍李石的肩膀:“说说也无妨,我身边正缺个能和我一道商量的人。”
说着,李延庆来到墙角的石凳旁,坐下并拍了拍身侧的石凳:“你也过来坐下。”
李石当即来到李延庆身侧坐下,缓缓说道:“郎君,在下只是觉得,那柴守礼身份崇高,若只是派仆役送礼,未免有些不敬,他在洛阳势大根深,惹怒了他,恐怕会有碍郎君的计划。”
李延庆微笑着讲解道:“正因为他身份崇高,所以我才不能上门,柴守礼名义上是国舅,实则是郭荣的生父,而郭荣与我父亲最近有些不合,我此时上门,不太合适。”
李石若有所悟:“原来如此,倒是在下考虑不周全了。”
“除此之外,我还有一层考量。”
李延庆顿了顿,接着用考校的语态问道::“韩伦明日邀我上门,说有要事需要我帮忙,你觉得,这所谓要事,只是韩伦的事么?”
李石双眉紧皱,想了一阵,却想不出个所以然来,摇了摇头:“郎君的意思在下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