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二郎瞬间从寒冬转回酷夏,双手护在胸前,连退三步:“可既然那老仆都离开偃师县了,想来是穆家并未答应那老仆的请求,我们还有什么可担忧的?”
韦五继续逼近:“既然窦仪已经动了利用穆家的心思,为防万一,我们必须将穆家斩草除根!”
“真...真没必要吧。”吕二郎额角热汗直冒,再想后退,却已退到墙边,退无可退。
韦五右手握拳,猛地锤在吕二郎身侧:“有这个必要,为了阿郎,不能留一丝隐患!”
身为韩令坤的亲信,韦五深受韩令坤之恩。
韦五曾在军中犯下大错,被判死刑。
是韩令坤怜其勇武与忠诚,从行刑台上救下了韦五。
为了报恩,韦五立誓要替韩令坤效命。
韩令坤深知自己的父亲韩伦在洛阳树敌颇多,派韦五来洛阳,正是要保护韩伦的安危。
那韦五当然是一点隐患也不能留,务必要将穆家抹除掉。
韦五高大的身躯仿佛遮天蔽日的狰狞魔神,吓得吕二郎直哆嗦:“听,听你的还不行么?我现在就去召集人手。”
“听我的?”韦五见吕二郎仍有些不情不愿,收回右手,冷哼道:“要是你当初只是给穆礼个教训,没将他打死,我们今日又何须将穆家灭口?”
韦五抬起左手,指着吕二郎的鼻尖道:
“这都是你自己造的孽!”
当初,因尚三娘家屡次受到吕二郎等泼皮的骚扰,穆礼多次找到吕二郎门上理论。
吕二郎当然不是读书人穆礼的对手,好几次被穆礼指责得面红耳赤。
加上韩伦当时催促得急,要吕二郎速速摆平尚家,吕二郎干脆向韩伦提议教训穆礼一顿。
韩伦与韦五商量一番,顾及穆家的特殊地位,令吕二郎将那穆礼暗中教训一顿即可。
也许是吕二郎下手太重,也许是那穆礼身子骨弱。
总之,穆礼被吕二郎一棍子放倒在地,并多日昏迷不醒,醒来之后很快就去了。
现在,血仇已结。
韦五认为穆家绝不可能放下仇恨,为绝后患,不如直接将穆家给灭了。
吕二郎急忙辩解道:“这孽如何能算到我头上?是那穆礼气急攻心,自己气死自己的!他的冤魂可不会来找我!”
这年头的人,多少信些迷信。
吕二郎从小就喜欢跟乡里的浪荡道士来往,尤其相信鬼怪之说。
袭杀两名信使时,吕二郎还没什么感觉,但事后越想越害怕,生怕死者的冤魂夜里来找自己复仇。
所以回到偃师后,吕二郎就用烈酒将自己灌醉,好忘却这些烦恼。
现在,见韦五要将穆礼的命算到自己头上,吕二郎是一千个不愿意。
原来这吕二怕鬼啊...韦五心生一计,冷然道:“呵呵,这条命,是你不承认就算了的么?
不过,现在有个机会摆在你面前,冤魂最怕明火,只要将那穆府烧光,穆礼的冤魂自会消散,今晚你就可以彻底摆脱这冤魂。”
吕二郎的眼珠子瞬间亮堂起来:“你说的没错!冤魂最是怕火,一把火下去,那穆礼的冤魂定然魂飞魄散!”
韦五见效果显著,高声道:“那你还不速速去召集人手,磨亮兵器?”
“我这就去。”吕二郎拔腿刚要动身,又想起桩事,问道:“一把火将穆家烧了,鲍老狗那边该如何交代?”
“我正要去找他。”
韦五转头望向城西,桀然一笑:“鲍涣是个识趣的,不出意外,穆家今晚就会因贼匪劫掠纵火而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