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子知趣地退下。
韩伦当即换上一副笑脸:“在家待着太过无趣,便想着来你这叨扰一番。”
柴守礼打趣道:“你前几日不正纳了房美妾么,怎会有心思来我这叨扰?”
韩伦今年五十有二,年老心却不老,发迹不到六年,就接连纳了八房小妾。
“嗨,这事就别提了。”韩伦摆了摆手,面露嫌弃:“那女子脾气甚是恶劣,实在无趣得很。”
韩伦虽然富贵非凡,但其恶名在洛阳人尽皆知,一般人家可不愿将女儿推入火坑。
韩伦纳的这八房小妾,要么是从妓馆买来的,要么就是通过卑劣手段强纳的。
最近,因为时刻忧心朝廷的动向,韩伦心如火烤,便想着纳房美妾来消消心火。
正巧,他手下的泼皮在偃师县发现了个貌美如花、年方十五的良家女子。
韩伦便下令他手下的泼皮使了些手段,逼着这女子的父母签了卖身契。
可偏偏这女子性情刚烈,在韩府里三番五次闹着要上吊。
韩伦顿觉扫兴,甚至有些后悔纳了这女子,便一直没对这女子下手,下令将她先关一阵子,磨磨锐气再说。
虽然成了洛阳一霸,韩伦对待女子时却不喜欢用强,他更喜欢躺着,让女子主动。
柴守礼闻言,脸上露出会意的微笑:“这样么?那就先放一阵子,待她死了心,便随你折腾了。”
说罢,柴守礼转身迈过门槛,进到佛堂内。
“我也是这般想的。”韩伦跟在柴守礼身后,也进到佛堂,并问道:
“这晦气事暂且放下,方才王爽可来找过你?”
柴守礼脚步稍有停滞,转瞬恢复正常,来到了半米高的纯金佛像前:“王爽么?他近来如何?我有些日子没见过他了。”
就在一刹那间,柴守礼的脑中经过了激烈的斗争,并决定向韩伦隐瞒实情。
如今朝廷整肃十阿父的意图愈来愈明显。
在这等紧要关头,柴守礼并不希望十阿父之间发生内斗。
若是柴守礼向韩伦袒露实情,韩伦心中对王重霸的怨火必然重燃。
这就很有可能引发两人的剧烈冲突。
柴守礼身为十阿父的老大,自认为自己是洛阳城真正的掌权者。
仗着国舅身份,柴守礼时刻想着,要维护十阿父之间,以及洛阳城的所谓“秩序”。
柴守礼很享受这种“主宰”的感觉,自以为整个洛阳在他的治下“井井有条”,本能地厌恶大规模的混乱,并时刻想要排除掉导致混乱的“隐患”。
比如韩伦与王重霸的矛盾,又比如朝廷派来监管十阿父的窦仪。
柴守礼在撒谎,这是韩伦的第一反应。
若是柴守礼与王爽多日不见,那王爽又为何会提议让柴守礼参加宴席?他王爽吃饱了撑的?
柴守礼是韩伦往来多年的老友,韩伦并不想当面戳穿,而是笑着说道:“我打算明日宴请那李延庆,看看他来洛阳到底是何等意图,王爽提议让你也出席,你怎么看?”
柴守礼燃起三根香,双手合十,对着佛像连鞠三躬:“我随你,你若有需要,我就去。”
韩伦眯着眼,盯着柴守礼的后背:“我想请你明日陪我一道赴宴,就算是我这个老友的请求。”
韩伦初步推测,王爽与王重霸会对自己不利。
而柴守礼不知为何对此讳莫如深,为了明日不输阵,韩伦还是决定让老友来给自己撑撑场面。
韩伦心中暗道:柴守礼,你隐瞒归隐瞒,我也不想追究,但我若是遇到不利,你应该不会背叛我吧?
“韩大的请求,我绝不推辞。”柴守礼很是虔诚地将三根香插在佛像前。
韩伦郑重回道:“就这么定了,明晚戌时二刻,敦厚坊的韩氏正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