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摆在窦仪与李延庆面前最大的难题,那就是朝廷的阻力。
李延庆并不急着回答,反而问道:“朝廷为何不愿治韩伦的罪?”
窦仪没好气地回道:“那自然是朝廷忌惮于庞大的武官势力。”
李延庆狡黠一笑:“可若是绝大部分武官不再支持韩伦呢?届时又会如何?”
“嗯?你这话到底是...”窦仪一开始还满腹疑惑,但很快就豁然开朗,一拍书桌道:“这计策,当真妙极!”
书桌上的文书震起老高,惊得笼中画眉啾啾直叫。
窦仪再难掩激动,豁然起身,在书桌后飞快地来回走动,思绪入雷,边走边说道:“我明白了!我全明白了!李御史,你这计策可太妙了!”
李延庆的计策初看起来有些绕口,其实并不复杂。
十阿父问题的核心,在于朝廷忌惮十阿父身后的武官势力。
若是窦仪执意将十阿父一网打尽,那就等于是与几乎所有武官势力为敌,必然是毫无希望的。
所以李延庆提议,只将十阿父中的一人,也就是韩伦当做目标。
用韩伦手中的巨额利益,诱使其余十阿父来攻讦韩伦,以分化十阿父。
若是朝廷得知韩伦遭到了其余十阿父的攻讦,那自然就会明白,武官势力中起了内讧,韩伦已经失去了大部分武官势力的支持。
届时,朝廷出手,杀一儆百,治韩伦的罪,那就是水到渠成的事情了。
李延庆态度谦逊,微微躬身:“雕虫小技罢了。”
窦仪走了一阵,额角冒出细密的汗液,坐归原位:“本官还有个问题。”
“侍郎请说。”
“我们该如何做,才能让其余十阿父相信,朝廷即将对韩伦动手?”窦仪对李延庆已是全盘相信,只想知道更具体的计策。
李延庆胸有成竹地回道:“这计策实施起来确实颇有难度,下官以为,整个计策要分四步来走。”
“四步?”窦仪低头,右手排出四根手指,问道:“哪四步?”
“这第一步,便是造势...”
......
洛阳城最北端的义修坊,坐落着一处奢华宅邸。
宅邸前后五进,碧瓦朱甍、亭台楼阁,交相掩映。
一颗硕大石榴树下,摆着一张汉白玉圆桌,一胖一瘦两名老者正在对饮。
瘦老者一饮而尽,重重放下酒杯:“听说,那李重进的儿子入洛阳了?”
胖老者提起酒壶,给自己倒上一杯冰镇葡萄酿:“不错,我今早派人打听到,是昨夜入的城。”
瘦老者面露忧虑:“恐怕是来者不善。”